傅晚目光定定地看着院中撩起墨色长袍的男人,“你昨晚拔草来了?”

傅晚知道沈端身份不一般,他夜间往来她从来不管。

沈端不同于其他阴魂,虽然阴气重到可怕的程度,但他依旧能行走在盛夏正午的阳光之下,还有影子。

此时清晨阳光正好,落在他肌肉分明却异常白皙的手臂之上显得格外有暖意。

他是真好看。

沈端放下袖袍遮住手臂,朝她走来道:“阴魂夜间不休息,无事便来干活。”

老家的院子干净如新,这个童年曾经的家似乎又回来了一般。

傅晚看了他一会儿,笑着收回眼。

她受亲缘牵绊,亲缘是她看重的,而他恰恰好踩在她那般在意的点上。

傅晚收敛神色又道:“从后门可以进后山。”

一行人推开后门朝后山走去,傅大忠并没有把傅大诚埋太远,就在一百多米开外,耸立着一个小小的坟包,没有碑文,只是一个小土包。

周围已经有赶过来帮忙的村民,人人都穿着黑白的素衣表示对逝者的敬意,他们还带了苹果香蕉之类的祭品,还有红色袋子及红色手套之类的东西。

傅晚抬头看了看天色,确定好时日道:“迁坟。”

傅晚抬手取下谢谦的桃木剑,在坟包四周划出一道阵法进行隔绝,然后从沈端手中接过一把金锄头。

小土包很好扒拉开,骨灰罐埋得并不深,傅晚很快就看到了一个白色瓷罐裹着淤泥出现在面前。

“小傅,这是袋子。”朱老头忙挥挥手中的红色袋子,小声道。

村里迁坟有很多次,朱老头也比较懂规矩。迁坟的遗骸或者骨灰盒骨灰坛子都得用红袋子装着。

傅晚摇摇头,抬手开始扒拉骨灰坛坛口。

周围的村民看到这一幕顿时吓了一跳,都说入土为安,迁坟本就是不得已的选择。若是骨灰坛没有破损,迁坟的后辈按规矩是不应该主动动骨灰坛的,否则容易造成祖辈不宁。

可想到傅晚是干什么的,又闭了嘴。

傅晚轻易打开了骨灰坛,朝里面看去是一些白森森的人体遗骨。

她神思微晃,把坛中的遗骨倒入团团铺在地上的老式黄纸钱上,倒完之后傅晚面无表情地从坛底取下了一张朱砂符纸。

谢谦顿时神色一紧:“傅前辈,这是……”

傅晚平静道:“羁魂术。”

这世上生带执念而死的人千千万万,但他们都去投了胎,而她的父母都没有。

一个游荡在幽冥海岸边,一个在家中当厉鬼。

团团小脸担心问道:“妈妈,这是伯姥爷他们放进去的吗?”

傅晚答:“我不知道。”

团团很震惊,原来还有妈妈不知道的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