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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殊遥道:“我与陛下是表亲兄弟,已经有许久未见。今日得见,便是他大婚之日,看在过往的情分上,献舞一首贺他新婚之喜,也并无不可。”

抬头,他听到附近有传出叫喊之声,似是有人在喊二少爷。而这个二少爷指的是谁,自然不用多说。

耿殊遥揖手道:“二位,殊遥先行告辞了。”

他转身离开了树林,聂含明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傅声继续吃点心:“你为什么叹气啊?”

“我觉得,耿殊遥和他皇帝表哥的情分算是到头了。”聂含明道,“剑舞本身没有什么不好,但这可是在婚宴上啊。大齐的新皇后是蛮族公主,这多么讽刺,要知道,当初将蛮族打得不得不俯首称臣的人就是平西侯,也就是耿殊遥的祖父。”

傅声忽然吃不下去了:“我操了,这不是在明晃晃地打耿家的脸吗?”

“是啊,舞姬乐姬,一直都是世家贵族用来把玩的玩物,说难听点就是下贱。让耿殊遥跳剑舞,蛮族公主其意昭然若揭。”聂含明道,“可那又能怎么样,君命难违啊。”

傅声道:“这狗日的大齐能撑到现在,靠的全是国师力挽狂澜。可我听说,为着这次迎娶蛮族公主的事,就连那个国师都有些不满了。你说,若是连国师都叛变了,就靠那扶不上墙的烂泥皇帝,这大齐还能活多久?”

“谁知道呢。”聂含明道,“不过咱们隐去身形来看,有些不够尽兴了,要不咱们换个身份,直接现身吧?”

傅声笑道:“好啊。”

一刻钟之后,两个锦衣华服的男人出现在了婚宴上。

来往宫人看到这两个相貌酷肖的男人纷纷一愣,紧接着躬身行礼,道:“见过侯爷,世子。”

在普通人眼中,来的两个人是平西侯和世子,但其实为着让耿殊遥向蛮族公主献舞的事,老侯爷和世子气得七窍生烟,只让人送了贺礼过来,人根本没来。如今的老侯爷和世子,是傅声和聂含明变的。

侯爷是聂含明,世子是傅声。

他们自己也不知道,图热闹变了个壳子来参加婚宴,在无形之中救了平西侯父子一命。

平西侯和世子来了婚宴,这件事很快就传开了。一位宫人心急如焚地跑过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侯爷,世子,你们终于来了,快随我这边来,陛下说了,你们是贵客中的贵客,要坐上座!”

这要是真的平西侯父子在这儿,白眼早就翻上天了。

如今的平西侯本是庶子出身,生母是个出身清白的贵妾,以他的出身,是没有资格继承平西侯的爵位的。但当初蛮族进犯,老平西侯挂帅出征,一去就是父子六人,最后回来的,只有一个年纪最小的庶子。平西侯府满门忠烈,他是唯一活下来的血脉,便破例以庶子的身份继承了爵位,而他的妹妹,则被钦定为太子妃,意思就是,不管未来的皇帝是谁,耿家女会是唯一的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