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沧溟数百年来第一次看到母亲,她脸色是近乎透明的苍白,唯独眼眸是幽深的黑,她终于开了口,声音是久未说话的嘶哑:“我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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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室里,映缇拿着溯回灯,沧溟站在她面前,沧溟的心情是又期盼又害怕,期盼的是云莺终于有救了,害怕的是不知父尊重塑的溯回灯有没有当初的神力,映缇握着灯座,闭目喃喃念着法咒,灵力源源不断输入溯回灯中,溯回灯的灯芯跳动了一下,然后慢慢燃了起来。
映缇道:“溯回灯已燃,请将顾郎的尸骨还给我。”
沧溟从她手中接过溯回灯,他将装着状元郎尸骨的盒子递给映缇,映缇沉默接过,她抱着盒子,就如同抱着她此生最珍视的宝物一般,她赤着脚,慢慢往珊瑚狱外走去。
“母亲。”沧溟看着她的背影,终于忍不住唤她:“您要去哪里?”
映缇并没有回答他,沧溟苦笑,他知道自己问了一个极为愚蠢的问题,映缇抱着情郎的尸骨去哪里又干他何事?也许她会去两人的相遇之处,也许她会去两人相爱时的刻骨铭心之处,更也许她哪里都不会去,只会抱着尸骨,寻个地方,用余生怀念他。
以后,他再也见不到自己的母亲了。
沧溟喉咙哽了下,他又唤了声:“母亲。”
映缇的脚步顿了顿:“我不是你母亲。”她慢慢道:“忘了我吧。”
和痛恨之人生下的孩子,她并不认可那是她的孩子。
她从未承认过沧溟,直到现在的永别之刻,沧溟也无法得到她的一丝母爱。
就如同擎轩的神识彻底消散那一刻,也无法得到她的一丝怜悯。
或许她此举太无情,太自私,但站在她的角度上,也并没有什么错。
沧溟就这般看着映缇抱着尸骨的背影慢慢消失在他的视线中,他抿了抿唇,将即将落下的眼泪憋回去,他看着燃着的溯回灯,如今,他只有云莺了。
溯回灯的灯芯在燃烧着,沧溟握着灯座,恳求道:“溯回灯,请让时间回到过去,让我能重见云莺吧。”
但是灯芯的火光反而在渐渐变淡,沧溟心中无比慌乱,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