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妍淡淡扫过她的脸,道:“我还有话想单独和母亲说。楚服,你先带媚奴下去吧。”
媚奴微怔,张了张口,却终归什么都没敢说。
楚服道了声“是”,便带着媚奴一道退了下去。
偌大的殿中便只剩下了杨妍和杨夫人两人,杨妍才终于忍不住,道:“母亲带她进来做什么?一来我身边的人手够用,不缺奴婢。二来若是让殿下知道,我好端端地命你从娘家带人进宫来,还不知要如何想我……”
杨夫人也不恼,只道:“你实话告诉我,殿下这些日子可有来过你殿里?”
“母亲问这些做什么?”杨妍避过头去,道:“宫闱中事,不是母亲该打听的。”
杨夫人担忧道:“你不说我也知道。这些日子殿下日日宠着那个叫郑儿的宫女,眼看着便要封她做良娣了,若是将来她先生下孩子,你这个太子妃可如何是好呢?
杨妍蹙眉道:“太子妃要的是德行,并非色相,更非儿女。女儿自问担得起太子妃之位。”
“你自然担得起,这整个大明也没人比你更合适。可是妍儿啊,一个无宠的太子妃,能有什么用处?”杨夫人叹了口气,道:“你不知道你父亲如今在朝中的境遇,他虽是内阁首辅,可一样过得战战兢兢。从前陛下记着旧情,对他还算信任,可如今陛下更倚重陆庭之、霍时、梁少衡那些人……”
“母亲,我倒觉得权位太重并非好事,只要我们一家人平安康健,就足够了。”杨妍道。
“你忘了谢家了?身在高位,不进则退,到了最后,连命都保不住!”杨夫人叹息道:“从前高起公公在时,还能帮衬着你父亲一二,可他却……”
“他是谋逆之人,父亲不与他来往倒是好事。”
“你懂什么?什么谋逆?他一个阉人,要这万里江山做什么?他有那么大的野心?”杨夫人急道:“妍儿,你被保护得太好,如何知道这其中的诀窍?”
杨夫人说着,捂着自己的胸口,道:“这些日子以来,我同你父亲日日食不下咽,寝不安眠,就是怕谢家的灾难会落到咱们杨家头上啊!”
杨妍抿唇不语,只静静望着她,道:“难道让媚奴入宫,便能解父亲之忧?”
杨夫人道:“她生得颇有姿色,而且你瞧瞧,她长得像谁?”
杨妍不解,道:“母亲的意思是……”
“你瞧她,可有几分像谢家那两个姐妹?”
杨妍这才恍然,道:“是有几分像,不过只是皮肉之像,骨子里的气质倒是全然不同的。”
“她也是谢家的人。”
“谢家?”杨妍一脸的不可置信。
“是啊,也正是因为这个,阿惇才带了她回来的。我听说,她的父亲与谢玉景是兄弟。”杨夫人说着,看了看窗外的方向,道:“太子殿下宠幸郑儿,旁人不知何故,你我还看不分明吗?那郑儿生得不过有三分像谢瑶,就已如此受宠,若殿下知道媚奴的来历,你猜猜,他会怎样对她?”
杨妍听着,只觉杨夫人脸上的笑越发荒谬,她死死的掐着自己的掌心,只觉心痛得无法自已,半晌,她才终于抬起头来,道:“母亲,那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