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生得倒不像他,性子也不像。”陛下淡淡道:“你父亲是一身傲骨,你倒是个乖觉的。”
他叹了口气,无限惋惜的看着菱歌,道:“你父亲是个有才学的,只可惜他对仕途没有执念,否则,他但凡懂些人情世故,也可比现在走得更高、更远些。”
菱歌道:“父亲并非对仕途没有执念,他只是有更想守护的东西。比如正直,比如忠义。奴婢倒觉得无甚可惜,父亲捧着这一颗赤子之心,能得陛下扼腕,得百姓称赞,得心灵宁静,便已足够。”
陛下听着,缓缓放下了手中的奏折,很认真地看向她,道:“沈菱歌……朕记住你了。”
梁少衡亦坐直了身子,仔细打量着她。
陛下道:“朕有几个问题问你,你且如实回答。”
“是。”菱歌道。
“你可认得梁翼?”
“是,梁翼原是应天府知府,亦是父亲的上司。”
“他与你父亲的关系,是否亲厚?”
“梁翼是奸邪小人,父亲自然不愿与他为伍。”菱歌凛然道。
陛下目光沉了几分,道:“若有人告诉你,你父亲的死与梁翼有关,你可相信?”
菱歌道:“相信。”
她扬起头来,直视着陛下的眼睛,道:“他与父亲在政见上本就不合,又因着赈灾之事,被父亲点破了他想中饱私囊的点子,他心中恼怒,自然恨父亲入骨。此等小人,就算真的做出什么肮脏之事,也是极可能的。”
陛下没说话,只幽幽望着她,半晌,方道:“少衡,你来问吧。”
梁少衡站起身来,道:“是。”
他说着,看向菱歌,道:“我且问你,你在应天时,可听说过陆庭之这个人?”
“他是奴婢的表兄,奴婢自然知道。”
“那你可知道,司礼监掌印高起?”梁少衡的声音极具威势,不愧是惯常刑讯,可让犯人后悔生出来的东厂厂公。
“少衡!”陛下突然打断了他,道:“过了。”
梁少衡道:“陛下,不如此,怎会知道陆庭之是否和高起……”
“少衡!”陛下沉声道:“住口!”
“陛下要查出真相,又怎能顾惜什么往日情谊?人心思变,若他二人当真勾结在一处,陛下该当如何?”梁少衡不肯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