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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当妈的总归是不放心的,刘兰香起身道:“那妈跟你一块儿去吧。”

虽说是新寡妇,但她站苏二伯家的大门儿外头不进去,人家也不会说什么的。

苏颖按住她妈:“不用,我带上菜刀,再说就这么几步路,有什么事儿我大声嚷嚷两句,那街坊四邻的都能听见。您看着大门儿就行了,咱家地窖里还好些粮食呢,不留个大人不成的,正好您把厨房门帘子给缝出来,我一会儿回来就能使。”

刘兰香想想也是,就说:“那成,妈这就缝,你赶紧回来啊。”

苏颖打开贴着墙的炕柜,翻出来刘兰香给整理好的鲜艳色儿的布头儿,还有一大把的洗澡票儿和理发票儿,都踹怀里头后,拿上菜刀就出了家门。

10月底的晚上已经很冷了,穿薄款的棉袄都不大能扛得住外头呼呼吹的冷风了。

苏颖怀里抱着布头儿,闭着嘴就开始“嗖嗖儿”的一顿猛跑。

闭上嘴是为了防止冷风灌进肚子里,要不到时候晚上睡觉,那必然是要叮咣放屁的,光是得臭上一阵子不说,关键是现在天儿冷,屋里门窗都紧闭着,这味道散不出去,一闻那就是一晚上啊,早上起来人都能给憋馊了。

苏老二家距离苏老三家不算远,苏颖跑了有一刻钟就到地方儿了,这么一顿猛跑,倒是给她跑热乎了,身上都开始出薄汗了。

苏颖瞅着她二伯家的大门,呼哧呼哧喘了几口粗气,然后捏着嗓子开始喊人:“苏老二!苏老二…”

没过多大会儿,苏二伯就披着大棉袄出来了,一瞅门口叫人的竟然是苏颖。

苏二伯:“…”

苏二伯虎着个脸:“我这都、都睡下了,这大晚上的你要上天啊,咋不叫二伯?那苏老二也是你叫的?”

苏颖才不怕她二伯呢,她赖唧唧的嘿嘿一笑:“我那不是怕叫了二伯,到时候出来的是别人嘛!”

苏颖给她二伯怼进大门里,把怀里的料子往苏二伯身上一塞:“二伯,我有事儿找你,这是给我香绣儿姐的,她不是要相看了嘛,你赶紧的给送屋儿里去,完后你再出来,快点儿的冻死我了,哦对了,带上煤油灯。”

苏二伯:“…”

你个小丫头家家的还挺会指挥人!

但苏二伯老老实实的给布头儿送进屋里苏二大妈那儿去了,不过他再出来的时候,脸上带着惊讶,显然是已经看过包袱里的布头儿了。

苏二伯三两步走近了小声儿的问:“你哪儿来的这么多鲜艳色儿的料子,我还瞅见有好几块儿是红色的呐,年底这红色的布可不好买呀!”

每年的秋收之后,都是农村里嫁娶的高峰时期,也不为别的,农闲了呗,作为纯粹的农民,那粮食的事儿就得大过了天,别的事儿都得往后挪,所以一到了这个时候,凡是沾了些红的布料就都不好买,大家都抢着办喜事儿用。

苏二伯是知道苏颖家昨天得了大队600块钱的补偿的,但她家没有那么多的布票儿啊,他就是大队会计他还能不知道吗,所以肯定是有别的法子,苏二伯是担心小孩子家家的,初生的牛犊不怕虎,不会是去黑市一类的地方了吧?

但苏二伯哪里知道,苏颖确实是去过黑市了,但她可不是初生的牛犊,她芯子里早就是头老牛了,啊不,是个老大妈了,而且苏颖还不光是不怕虎,她今天还黑吃黑,拿了老虎的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