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老三跟苏大伯和苏二伯早都分了家,谁家的日子都难,没人会平白帮扶她家。

是以除了发烧得迷迷糊糊的3岁小苏谕,就连5岁的老三苏诚都知道,这个家里现在正面临着巨大的困境,或许他们一家五口,全都活不过这个冬天了。

也正因为这样,小苏谕不清醒,其余清醒的人哇哇哭,谁也没想起来做饭吃。

这会苏颖瞅见小苏谕醒过来了,担心他的身体,才想起来去地窖拿仅剩下的一点儿粮煮汤水,好歹给肚子灌个水饱,多少能好受些。

但他们不知道,这会儿睁开眼的小苏谕,身体里待着的已经不是原来的小苏谕了。

其实也不怪家里人不上心,现在村里的娃都养的糙,偶尔感个冒发个烧,没人会专门带着上卫生所看病拿药去,那不得花钱呀,谁家有那个闲钱啊。

多数都是看情况差不多,就自己在家养着,一般糊弄糊弄也就过去了。

但坏就坏在,小苏谕出生的时候原本就先天不足,后天又营养不够,底子亏空得不行。

前几天还眼睁睁的看见父亲,一头栽到在田地里再也没能起来,吓着了。

再加上深秋的风雪降温,小苏谕反反复复的发烧,最终就没能熬过去。

听大女儿苏颖提起做饭这茬,新晋小寡妇刘兰香这才停下了哭声。

她用袖子抹了抹眼角,开口应道:“你去吧,妈去把炕烧起来,今天在山上大家都冻得够呛,尤其是老四,好不容易好转了,可别再严重了。”

说着话,刘兰香就穿鞋下了地,朝着院子里的小厨房走去。

小厨房里的灶台子底下砌了烟道,直通茅草屋里的小土炕,只要灶台子烧了火,屋里就能暖和许多,虽然在这漏风严重的破茅草屋里,也就是聊胜于无的程度吧。

原本每年的这个时候,该是苏老三拿干稻草各处的查漏补缺,糊墙搭房顶,保证冬季的大雪不会压塌了屋顶。

可今年,苏老三人没了,这活儿还不知道怎么弄呢。

刘兰香很快出了屋,家里的老二苏茂跟老三苏诚说:“我去帮妈烧火,你看着小弟!”

老三苏诚用力点了下头:“嗯!”

这时候烧火麻烦极了,实心的木头不好点燃,得劈开了再用干燥的细草木枝子引。

但这几天化雪潮气重,厨房门口又风大,老二苏茂去帮刘兰香挡风煽火确实能省下不少功夫。

母子俩分工合作,灶台子底下很快就燃起了不大的橘黄色暖光。

刘兰香感觉到自己冻到麻木的脚趾开始回温,麻麻酥酥的又疼又痒,胸腔里又是一阵悲从中来,险些没忍住,当着老二苏茂的面又哭起来。

其实刘兰香平时虽然不怎么爱说话,但还真不是担不起事儿的人。

她能在十年前闹饥荒的时候,全家人都死绝了的情况下,按照父亲的遗愿,一个人艰难逃荒来到青山村,途中横跨了好几个大省,就绝对不是不能扛事养家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