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周成脑海中根本是一片空白的,只记得自己叫了一声明昕,就到了明昕身边,手忙脚乱扶着青年的身体,要将人抱入怀里。

明昕的哭声却立即大了起来:“别,别动我,好疼!”

周成的动作一下子顿住了,一听到明昕受伤,他顿时也感觉自己好像也受伤了一样,心里痛得厉害,连忙问道:“哪里疼?哪里伤到了,我看看!”

明昕却是疼得浑身发抖,过了好一会,才终于慢慢展开蜷缩的身体,周成这才发现,他的衣服上,竟都沾了血。

明昕将手臂从怀里伸了出来,白嫩的胳膊上,被不知什么割了一道口子,到现在还在汩汩地流着血。

周成看得心惊肉跳的,他知道明昕很怕痛,第一天见面时中暑在外头摔了一下,膝头红了一小块,到晚上睡觉还在说疼,这样一道大口子,难怪明昕连站都站不起来,缩在这里哭。

“这也太严重了,我得带你去诊所。”

周成一手绕膝一手扶背,就要将明昕打横抱起,明昕却又扯着他的衣服,挣扎着道:“玉米地……玉米地还没浇完水。”

周成见他连挺翘的鼻尖都哭红了,脸上还挂着泪痕,衣服沾了血,可怜得不行,居然还在想着玉米地的事,他心头软得一塌糊涂,更是对自己感到怨怪,早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无论明昕怎么说不要,他也应该跟上来看着明昕的才对,但现在再怎么后悔也无济于事了,他连忙道:“先去诊所,上完药包扎好我们再回来浇水。”

闻言,明昕果然不再挣扎了,只那双泛着红沾着泪的眼还看着周成,“一定得回来浇水,要不然玉米会干巴的。”

周成很快就把明昕送到了村里的诊所,幸好当时候诊的人并不多,很快就轮到明昕了。

那医生一看到明昕胳膊上的伤,当时就顿了顿。

周成立刻就紧张了起来:“医生,这个伤是不是很严重啊?”

医生听男人声音极其急切,又见病人本人被他抱在怀里,和带小孩来看病的家长一样担忧,便对两人的关系产生了误解,一边准备清洗伤口的无菌水,一边安抚道:“你弟弟的伤没那么严重,不用担心,等会上了药,敷个两三天,差不多就好了。”

心急的周成一点也没注意到医生的称呼问题,他皱起眉头,“还得两三天才好?”

医生:“……”

冰凉的液体仅只是在伤口周围的皮肤碰了一下,明昕就瑟缩着朝周成怀里躲了躲,眼中的泪水又垂垂欲滴,周成见了心里也难受得紧,却做不了什么,只能一手揽着他的腰,另一手不住地抚摸他的背,低声哄道:“不痛不痛,痛痛都飞走。”

他这么安慰时,后头一个带小孩来看病的妈妈都忍不住看了一眼,她身边的小孩膝盖上擦破了一大片,还抓着她的手,活力十足地闹着蹦着要去门口玩一块钱一次的摇摇车。

其实明昕的伤也并不严重,只不过是皮外伤,只是男生胳膊白,看着严重而已,医生给他包扎好,吩咐了不能沾水,就算是好了。

只是周成还担心之后会留疤,尽管医生再三重申这点伤不会留疤,他还硬是买了一瓶祛疤药,整整三十多块就花出去了。

他一路背着明昕,朝着家的方向走,结果明昕还记得玉米地的事,一见是回家的路,便拍着他的背,怕他忘了似的急着道:“回玉米地,回玉米地!水还没浇完呢!”

周成却任凭他如何拍打自己,坚持说:“玉米地的事,我来办就好,你得先回家休息。”

明昕就这么被他背回了家里,为防他下地走来走去,周成在他面前放了水、零食和水果,简直跟照顾瘫痪的病人一样照顾明昕,明昕却还念着玉米地,催了他好几次,男人才终于出了门。

确认周成正是朝着玉米地的方向走,明昕才终于安静下来。

他现在已经知道了,他确实彻底不是干农活的料,那片玉米地,就算是包在他身上,说不定最后也只能落得被他养死的结局。

像今天这样,让周成帮忙吗?明昕脑子乱糟糟的,他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周成就回来了。

不管他想不想让周成帮忙,总之在伤还没好的这两天,就算他想干活,周成也不愿意了,明明伤在手臂上,周成却好像他全身都伤到了似的,连下地都要抱他,这几天明昕基本没怎么下地过,连洗澡周成都要帮忙,要不是他强烈反对,周成连他上厕所都要跟进来。

他的伤果然很快就好了,新结的痂脱落了之后,新长出来的是完好无损的皮肉,那瓶祛疤的药没了用处,却还是被周成宝贝地收在了盒子里,说以后无论受了什么伤,这瓶药都能派上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