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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一出口,石头立马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拍了下头懊恼不已,想解释两句,又怕越解释越乱,一时心慌意乱,拿不定个主意。

宋鹤卿未曾留意这些,双目直直眺望山下那座弹丸大的县城,忽然平静道:“在平阳县里,姓梁的要占多少?”

石头回过神来,算了算,伸出四根手指头道:“回大人,大约要占四成,还有三成是姓余的,是县里除梁姓外的第二大姓,他们与我们梁姓世代通婚,早可算为一家了。再剩下三成,便是先前外地迁来的,姓什么的都有,两只手不见得数过来。”

宋鹤卿“哦”了声,仍旧看着山下的风景,问道:“想必梁族长在当地的威望很大吧。”

他的声音平淡闲适,听不出什么情绪在。

但听在石头的耳朵里,意思便不止于此了。

石头的眼珠骨碌一转,笑道:“大人所言不假,我们族长爱好儒道,遵循祖宗法制,对上对下都是仁爱有加,若到灾荒年间,我们族长是宁可饿死自己,也要把家里的粮食分发县中乡邻,有他这样的人在,乡亲们觉得心安,自然便认他这个族长。这人情味儿一出来了,跟大家商量点什么,便也都好说话。”

宋鹤卿看了石头一眼:“哦?听你这么说,似乎你们县中的民风甚是淳朴。”

石头激动起来,一拍手道:“那是当然了!说出来大人可能不信,我长在这几十年,在县里连小偷小摸都没见过一次,还是到了外面,才知世道险恶。在平阳县,大家夜里睡觉常常连门都懒得去关,别管大姑娘还是小丫头,夜间走路从不带怕的,因为心里清楚,咱们这根本就没有坏心眼儿的人,硬防又防谁呢?我说宋大人,您就等着在我们这享受清闲日子,好好给自己放松些吧。”

说话间,石头没留意脚下,一脚踩入一垛被随意摞在地上的干稻草中。

稻草下有什么东西软中带硬,将石头绊了一跤,重重摔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