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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扰他多日的那团麻线终于理清了,宋鹤卿一拍额头,暗骂自己:“该死,路走窄了。”

他扒下身上的一身公服,随便找了身常服穿上,拉起唐小荷,谁也没惊动,悄悄从后门出了大理寺。

他二人先是去工部,没有找到汪士林,并且得知了一个消息——汪士林自昨夜从大理寺回来便辞了公务,说年纪大了,想要回乡养老,工部批准。

宋鹤卿便又带着唐小荷去了汪士林的官舍堵人,结果去晚一步,官舍人去屋空,连个人影也没有。

最为奇怪的,是房中一些值钱之物没有被带上,唯堂屋的屋檐下,灯勾空空如也,似乎少了两只挂在这里的灯笼。

宋鹤卿眯眼瞧着那两只灯勾,视线凝结许久,突然拉住唐小荷的手,出了院子上马甩缰,直奔离崇明门最远的旧封丘门。

唐小荷马术不好,只能和宋鹤卿同骑一匹,宋鹤卿骑马又快,等抵达旧封丘门,唐小荷隔夜饭都颠到了嗓子眼。

但她下马根本来不及去吐,往城门定睛一瞧,张口便吼:“汪士林!你给我站住!”

那白发苍苍的老人身形一僵,身后排车上,两只大红灯笼分外显眼,与白发相对比,有种触目惊心的艳丽。

他转身看到那年轻男人的长相,双肩颤了下,登时老泪纵横,直直跪下道:“少卿大人饶了我吧,国舅爷真的不是我杀的啊,在大理寺关那两日,已经要了老头子我半条命了,我只是想趁活着,再回老家看上一眼,求大人成全啊。”

周围百姓窃窃私语,向宋鹤卿投以鄙夷目光,很显然,没有任何人会怀疑那样年迈的老人家会和凶残的人皮灯笼案有关系,但所有人都会在心里认定大理寺少卿胡乱断案,是个狗官。

“狗官。”当真有人骂出了声。

唐小荷气儿没喘匀,叉腰便嚷:“谁骂的!谁骂的狗官!出来单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