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也不能怪她。
他知道自家儿子脾性,待人好,也侠肝义胆,只是缺根筋,不慎稳妥。
“那阿屿呢?他可知道你竟背着他喜欢上寄梦?”谢执想起那孩子看崔寄梦的目光,不大忍心,“他亦喜欢寄梦,你让我出面解除婚约,就势必会伤害他。”
谢泠舟坦然与他对视:“叔父,恕侄儿无礼,侄儿知道您当初定下婚约是想庇护崔表妹,认为表妹一介孤女若嫁入别家会受欺压,可这桩婚约对她而言可以是庇护,也可以是枷锁。如今的局面,何尝不是您借下一代弥补遗憾导致的?当初二弟与王三姑娘纠缠不清,未必没存着反抗的心思,只是正好因为表妹是他心仪的类型才应下这婚事。”
“况且,即便没有侄儿,将来表妹嫁入二房,为婶母不喜,亦会难做,二弟更要在妻子与母亲之间左右为难,夫妻情谊也会被日渐消磨掉。”
这些话一语中的,像一把刀,谢执神色暗淡,高大的身子也塌了下去,回想这些时日王氏提起崔寄梦怪异的态度,才意识到自己所谓的庇护给那孩子带来多大麻烦。
既然大哥儿铁了心要娶寄梦,他也不必担心其他的,良久才涩声道:“是我自以为是了。”
但懊悔无用,他又问:“大哥儿为何来找我,就笃定我会被你说服?”
谢泠舟笑了笑:“叔父是性情中人,定不愿见晚辈留下遗憾,您只需要出面即可,至于具体如何,侄儿已有了对策。”
这句性情中人让谢执惭愧,本就是他自以为是的固执导致如今局面,也只能由他去赎罪:“我会出面解决此事,但你要答应我,不得对阿屿不利,他是真心待你的。”
谢泠舟态度和缓些许:“我不会对二弟不利,只会让他自己做出抉择。”
见谢泠舟摸透了阿屿心性,笃定他会放弃,谢执虽存疑,但也不再多问。
他们这代的恩怨纠缠,就停在此处吧,何必波及下一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