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大概是对他有愧,才突然这般关心,昨夜后他早已对他当年的严苛冷情释怀,便也不拒绝这份好意。
只是他暂且不需要。
端着补汤来到里间,崔寄梦还茫然无措地坐在贵妃榻上,侧影清瘦伶俜,他想起她今日骑完马后面颊苍白,许久才缓过来。
她是该补一补。
崔寄梦正恍着神,见谢泠舟进来,更无措了,往后缩了缩,直到再无退路。
谢泠舟端着补汤来到她跟前,一言不发,用银针试过无毒后,垂眸看她。
他走到她跟前站定,将汤碗轻轻搁在她嘴边,崔寄梦抬起头,眼里水雾氤氲,望入谢泠舟略有深意的眼,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想让她代为消受。
她哪有心情喝什么补汤?正想推拒,可他居高临下地站着俯视她,神色温和但不容抗拒,将碗沿往她唇边推了推。
这一幕很像数月前,二人尚是初识,牵扯还不深时,她做的那个梦。
梦里他拿着戒尺顶着她唇齿。
只不过这不是在假山,而是在他房里,顶着她唇齿的亦不是戒尺,而是一个汤碗,可他的动作却像极了惩戒。
她总是会不自觉怕他,便讷讷张开嘴,微微仰面,杏眼无辜地看着谢泠舟,在他的注视下,就着他手上汤碗。
一口一口,把补汤喝下去。
汤当是炖了许久的,浓白醇厚,崔寄梦就这样被迫张着嘴,一口气把汤碗喝得见了底,到了后面有些喝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