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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生在低谷时,听到年少风光时所作的一首诗,何况还是与对手共做的诗。

对于一个清高的人而言,有什么打击比自己从云端滚落尘埃,而对手依旧身在云端来得沉痛?

他能理解姑母,但这一切不该由一个孩子承受,那时她也才七岁。

谢泠舟凝眸看着崔寄梦,她正陷入莫大的痛苦,手紧紧掐住自己脖颈,像是要自救,更像是要摧毁自己。

原来她并非表面上那般澄澈无忧,也会有挣扎痛苦的时刻。

一股怪异的感觉传遍心里,他透过她的挣扎,看到了自己的影子,谢泠舟垂眼看她,目光里有种惺惺相惜的怜悯。

他绕过几案,来到崔寄梦跟前,将她的手轻轻从脖颈上拿开:“这一切并非因你而起,别太自责,姑母更不会怪你,她是发病了情绪失控,并非针对你。”

“我知道……”崔寄梦哽咽着,“过后阿娘一直在和我道歉,她把我抱在怀里,说都是阿娘的错,阿娘该死,可是……”

胸口像是有猛兽试图冲出来,憋得她喘不来气,锁骨因难受而高高耸起,她艰难地吸气,勉强将这些情绪吞回去。

“那之后阿娘怕她再伤害我,就把自己关起来了……有一天我实在想她,便偷偷跑去她的屋里,看到阿娘用白绫把自己吊在房梁上,我发觉得及时,喊来仆从救下阿娘,可是阿娘还是吐了很多血,她在上吊前,还服了……毒药……”

崔寄梦竭力说得平静,眼泪却不知不觉落了满脸,连她自己却未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