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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泠舟坐在松树下,手中拿着一把古琴,挺直身影与松树相得益彰。

毫无来由,谢泠屿觉得兄长望向他的目光如深渊沉静,虽没什么情绪,却总叫他禁不住多想,怀疑这眼神有深意。

谢泠屿蓦然忆起十岁时,他在书院充当孩子王,当时他肩头扛着一把桃木剑,仰头笑得狷狂,撞见兄长拿着一本典籍,从藏书阁中走出。

彼时谢泠舟才十三岁,白衣玉冠,如玉的面庞上稚气未退,漂亮得像个姑娘家,但已有了几分处变不惊的气度,生来一双多情桃花眼,眼神却冷情无欲。

经过谢泠屿跟前时,谢泠舟扫一眼边上抖得跟鹌鹑似的小少年们,再淡淡瞥了弟弟一眼,默然从他跟前走过。

只那一眼,甚至什么也没说,可十岁的谢泠屿,却从兄长端正沉稳的背影里读到了俩字,“幼稚。”

在表妹跟前忆起此事,谢泠屿忽然怕在兄长衬托下,她也会觉得自己幼稚,于是收起笑,神色肃淡起来。

他又看了谢泠舟一眼,这回兄长眼神里但没有揶揄,更像是不悦。

为何不悦?

因他的未婚妻错养了他的猫?

谢泠屿将拿错猫的前因后果解释,把小雪猫和给金丝虎的聘礼送到谢泠舟跟前,“此事怪我,阿梦她并非有意的,请兄长看在我的份上,切莫见怪。”

谢泠舟想推说不必了,余光看到谢泠屿身后愧疚得头也抬不起来的人,又改变了主意,吩咐护卫接过白猫和聘礼。

再取来纸笔,照着金丝虎模样绘在纸上,让崔寄梦写上猫儿名字。

崔寄梦正要落笔,瞧见谢泠舟指节不紧不慢地在石桌上敲了敲。

那只手白玉一般,骨节修长。

方才相触时,她的手被这双好看的手牢牢裹住,能感受到他掌心有薄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