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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好吧?”手扒着栏杆,唐铬觉得自己此刻的姿势有几分滑稽,在看见莱耶平安无事的那一瞬间,他一直悬着的心便沉了下去。

“我没事,女王只是在等我妥协罢了。”看着青年眼中的关切不加掩饰,莱耶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分明不久前他还想到了这人绕开层层把守偷偷与自己见面的可能,然而当这样的事情真正发生,他却只觉得如梦般不真实了:“我真好奇你是怎么进来的,但是算了……”他的脚踩到了床上,伸出手,纤长的指尖轻轻碰到了唐铬的脸颊,“这就够了,唐铬,这就够了。”

唐铬不知道自己能为莱耶做什么,只伸长了自己的脖子,用自己的脸颊,在莱耶的指节上轻轻磨蹭着,“没事的莱耶,陛下毕竟是你的母亲,她不会不忍心……”

“不,不是的。”莱耶摇了摇头,此刻他脸上的笑意已然染上了几分酸涩,“好像忘记告诉你了,我并不是她亲生的孩子,其实……我只是她在走投无路的时候,在树梢上遇见的意外。”

呆愣了许久,唐铬才令自己接受了“莱耶并非女王所生”的事实,虽然或许内心深处,他对此并不感到意外,毕竟他所知道的水火雷,生日父母皆不详,他本以为莱耶是个例外,但显然此刻看来……

缓缓攥紧了拳头,面对此情此景,唐铬才发现自己原来是那样无力,甚至想不出一句像样的话来让莱耶好受一点,而只是说:“原来……是这样的吗?”

莱耶的勾了勾唇角,“不必感到意外,这件事,她向所有的族人隐瞒,却唯独没有隐瞒我,我想,这或许是因为她想让我谨记我所肩负的使命吧,而现在我忽然不配合,她便觉得我已经失去了原本的价值,我明白,这次的监禁意味着,如果我不妥协,我便永远只能面对这样的结果。”

“不,不是的!”唐铬心急了,他没有忘记在宣布判决时,女王眼中的泪水,他觉得或许,或许陛下没有莱耶所认为得那样无情,“这么多年,你跟陛下始终会有情分在,我会帮你请愿,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无论用什么方法,只要你说……”

看着眼前眸色纯粹的青年,莱耶的心中略感无奈,他并非不知道唐铬心中所存在的那么一抹希望,但在他的心目中,将希望寄予他人的行为是愚蠢的,他永远不会坐在原地等待女王的心意转圜,他只是拿出一封信,郑重其事地递到唐铬的手上:“唐铬,谢谢你,如果方便的话,帮我送一封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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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颊微红着,唐铬望着通往监牢外的大门,久久无法平复自己的心情,他无法忘记,在他接下信的那一瞬间,莱耶踮起脚,吻住了他,“抱歉,目前看来,这是我唯一能够给你的报酬了。”

心脏剧烈跳动着,唐铬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没有忘记在新迦南发生的种种,他拼命告诉自己不要让莱耶再加入这场混乱的争夺之战,但事情的走向却好像永远无法按照他所设想的走,他想说服自己拒绝莱耶,可此情此景,又叫他该如何说出那些残忍的话呢?

所以最终,他只能拼命催眠自己,告诉自己跟莱耶产生这样羁绊的不是新迦南的瓦萨格,而是全新的,只在旧迦南出现的唐铬,他或许是“瓦萨格”的哥哥,或者祖父,随便什么……他必须说服自己这样做,否则,他将无法面对如此三心二意的自己了。

按照莱耶的嘱咐,将手里的信递到了那个人的手上,那人很快写了一封回信,叫他传回给莱耶,唐铬就这样成为了莱耶与外界通讯的传话筒,老实说他并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么,或许莱耶只是在利用他与外面的势力交流而已,但每次见面与分别,莱耶都会给予他一个吻,这让他,觉得自己做的这一切都是值得。

或许莱耶也明白自己的所作所为对唐铬来说是一种利用,不知是不是为了补偿,渐渐地,他给唐铬的吻一次比一次深切、热烈,他会伸出舌头逗弄唐铬的嘴唇,再轻轻嘬吸唐铬的舌尖,他甚至会将唐铬变成一株植物,令他的身躯能够来到牢狱的里面,于是唐铬就这样被他压着,抵在墙面,食髓知味般地抵死缠绵。

对此,唐铬很少说什么,仅仅是因为莱耶想要,他便顺从地照做,他看着莱耶身上的囚服一天比一天脏下去,身体开始日渐消瘦,深知自己能为莱耶做的其实并不多,他虽然可以为莱耶带来少量的食物来弥补他饮食上的克扣,但他也明白,比起曾经的锦衣玉食,如今的生活,像莱耶这样过惯了精致生活的王族怎么能够习惯呢?如果,跟自己的亲密行为能够令莱耶获得哪怕一点点的慰藉,那么唐铬便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不算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