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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铬敢怒不敢言,只好挑着担子乘着夕阳,在营地与距离营地一公里外的湖岸边来回往返,他累得半死,心中怨怼更甚——他不愿意为比列服务,但现在上下级的关系摆在那里,那家伙的命令,唐铬又不得不听。

等打完最后一桶水,唐铬已经汗流浃背了,他喘着粗气,望着清澈的湖泊,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地脱下衣服走了进去。

他才不像比列那样,非得洗热水澡呢。

愤愤不平地想着,唐铬掏出了随身准备的皂角将自己好好清理了一番,其间,水流涌动的感觉令他不可自抑地想到了斐伽洛。他将耳朵贴到水面,低声呼唤着斐伽洛的名字,却没有得到应答。

斐伽洛,真的死了么?第无数次,唐铬心中闪过这个问题。

每当他想起这件事,便近乎忍不住地在心中埋怨起比列来,这导致他回到军营,在贝利亚尔将军面前也没有什么好脸,偏偏这家伙还不知好歹地让自己帮忙擦身,唐铬表面上顺从地同意,内心却道——你自己没有手啊!

比列的视线凉凉地打在唐铬的侧脸上,唐铬憋着性子,一句话也不说,直到他被一只滚烫的大掌掰过了脑袋,不可避免地同那双金色的眼眸对视。

“你今年多大了。”比列问。

唐铬愣了愣,没想明白对方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二十二,大概。”当年初到迦南城的时候,他刚满十九,在时空的穿梭中,他的岁月究竟过去了多久呢?唐铬也没有仔细算过。

“骗人。”被比列拢住后颈猛然拉过去的时候,唐铬身子不稳,衣服浸湿在了水里,胸膛和小腹都被按进了木桶里,唐铬只能拼命抓紧桶壁以维系自己身体的平衡,此刻,比列近乎与他鼻尖贴着鼻尖,唐铬能感受到,对方炙热的呼吸。

“真的,我没骗你。”不敢同比列对视,唐铬的视线微微下移,直到望见了某个地方,他整个人的身子都僵了起来,连反抗都忘记了,“我……我不敢骗大将军。”唐铬说。

“可我有个故人,跟你长得极像,大概数百年前吧,我遇见了他。”比列说着,手已经滑到了唐铬的腰部,他暗暗发力,竟试图将唐铬直接按到水里。

唐铬扣住桶壁的力道加重,整个身体都在微微颤抖:“我……我太爷爷和我长得很像,将军你认错人——”唐铬被他的蛮力弄得生疼,他知道比列就想看他跌进桶里,这该死的比列!绝不能在这时候妥协!

哗啦一声,唐铬终于还是难以维持自己的平衡,他脸部向下,呛了好几口水,慌乱之中,他摸到了比列的身体,甚至一不小心,将手掌狠狠按在了比列的那个地方。

比列低骂一声,随即提着唐铬的后颈,将他捞了起来,“在浴桶里也能淹死自己?”

一瞬间,唐铬差点没按捺住自己的暴脾气,比列这家伙!为什么非要做这种事不可!

“啊对,就是这个眼神。”勾起唇角,比列的表情愉悦中带着探究,“把衣服脱了。”

“什么?我不!”唐铬还没来得及反应,比列便恶狠狠地将他的衣领扒向两边,头脑阵阵发昏,唐铬承认,比列这家伙总能令他忍无可忍地发怒,于是狠狠一拳,他打在了比列的脸上。

空气陷入到阵阵的静默之中,比列半笑不笑地盯住唐铬直瞧,而此时的唐铬则已经湿着身子,惊慌失措地跳出了浴桶,他这时才想起二人的身份差异,但人他已经打了,现在反悔也没用了。

“将军,我……我不能跟你做那种事,你……”

静默片刻,比列嗤笑出声:“怎么?你以为我是看上你了么?”

不然呢?你那根大铁棒就是这么告诉我的。

“我只是想确认你身上的印记,那个人后腰下方,正中心的位置有一颗痣。”望着浑身湿透的唐铬,比列的眼神晦暗不明:“就算是太爷爷,痣的位置总不可能也一样吧。”

唐铬浑身一僵,他从不知道自己的后腰上有痣,意识到比列是想通过特征来确认自己是不是那个人,一时间唐铬有些不寒而栗:“我那里没有什么痣!你不用看了!况且,你为什么要找我……太爷爷?我想我有资格知道理由。”

为什么?比列的表情冷了下来,“我凭什么告诉你?”

久久地,唐铬与比列对视着,他忽然意识到,在龙人的世界过去了这么多年,自己的脸或许在比列的记忆中已经模糊了,再加上年龄的关系,这家伙一时间不敢确认他的真实身份。

这一刻,唐铬也不知道自己内心究竟是庆幸还是惋惜,说到底,自己又有什么值得比列寻找的呢?从始至终,他都没有为比列做过什么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