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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定了比列暂时没事,唐铬稍微松了一口气,但他的手却一直不住地颤抖,不知是因为心疼还是因为愤怒。

虽然他知道克罗赛尔他们同比列动手会造成极大的伤害,但是当这份伤害就这么赤裸裸地展现在他的面前……一时间他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克罗赛尔骗了他,又不算骗了他,咬着牙,唐铬一边吃力地将比列拖回自己的房间,一边无不悲哀地想道——或许在克罗赛尔看来,留比列一条小命,已经是极大的仁慈了。

将比列身上破败不堪的衣物脱下,实在脱不了或同伤口粘连的,唐铬也用剪子给它剪烂了,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他找来抹布为比列擦拭身子,他的身体很脏,泥污与血浆混杂,唐铬的毛巾足足重新洗了三四次,才勉强将他清理成了原先那副样子。

就是这只断掉的角……唐铬颤抖着手,轻轻触碰到了比列的断角上,后者蹙眉,意识不清地梦呓着,唐铬不知道这对于龙人来说是不是很重的伤,为了保险,他还是找来纱布将比列的角小心翼翼地缠上,当然,他身体尚且还未愈合的其他部位,唐铬也同样没有放过。

还好跟黑提前说过,如果他没有按时到教室,就由黑带领学生们进行新一天的训练,比列如今这幅未曾变身的样子,是万万不可以被除了知道他真实身份外的其他人瞧见的。

等处理完比列,大半天已经过去了,唐铬看着倒在床上不省人事的他,一时间分不清自己究竟是惋惜还是心痛了。

一直到入夜,比列都没有醒来,期间唐铬给他喂了几次食,他都拒不配合,这个总喜欢跟人唱反调的家伙……就算闭着眼睛也不安宁啊。

或许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段时间,克罗赛尔和斐伽洛似乎都没有到访的打算,唐铬简直难以想象这样的比列再对上他们俩又会是怎样的后果。

看来,终究不能再让比列留在迦南了。

怎么办?等比列醒来要将他送走吗?一时间唐铬头痛欲裂,忙活了一整天,他其实也已经很累了,但做好决定的他最终还是离开了房间并把门锁好,他已经做好了最后的打算,准备去联系交通工具,发誓一定要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将比列送回迦南。

租完马车回到桥西,已经是后半夜了。

唐铬打开门,看见比列仍旧安安分分地躺在床上,不免松了一口气,还好,看来他离开的这段时间内,比列没有醒来,而克罗赛尔和斐伽洛耶未曾到访。

唐铬坐在床边,望着比列的睡颜,忽然觉得这家伙睡着了也挺好的,起码不会气人,也不会做出任何超乎常理之外的事情,想着,唐铬眨眨眼,这时候他忽然发现,比列角上自己留下的包扎不翼而飞了。

手指再度小心翼翼地戳到那角上,睡梦中的比列蹙眉哼唧了一声,唐铬凑近比列那处……不知是不他是的错觉,他总觉得比列的角好像长长了些。

这难道也是因为龙人超强的自愈力吗?手不由自主地伸过去,唐铬想碰碰龙角的顶端,然而下一刻,他的手臂被捉住了。

“摸够了吗?”比列金色的瞳眸在黑夜中宛如发光的宝石,他蹙着眉望过来,在与唐铬对视的瞬间,他冷哼一声,将唐铬的手臂甩回了原处。

“抱歉,我不知道你醒了。”唐铬顿了顿,随即盯着比列道:“从我回来的时候开始,你一直醒着?”

对于唐铬的疑问,比列不置可否,他只直挺挺地躺在唐铬的被褥里,细细闻着鼻腔中唐铬的味道:“我怎么裸着?你给换的?”他问。

唐铬一愣,他没想到比列的关注点居然是这个,不过……他又没有脱比列的内裤,那叫裸着吗?“有血和泥,很不干净,有些地方跟伤口粘在一起,所以我给剪了扔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操……”比列骂了一声,随后静默了好一会儿,才说:“力量亏空了,现在跟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听闻这话,唐铬心中先是一喜,看来他不用再害怕比列在他面前造次了,这世上竟还有这等好事?

“当然,制服你肯定是没什么问题。”青年的心思过于好猜,斜瞥了他一眼,比列毫不犹豫地泼冷水道。

“哦,”唐铬敛去了笑容,沉默片刻,他垂下了眼睫:“昨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克罗赛尔他们……”

比列的回答极为简单:“那场大雨,是他们的手笔,火遇上暴雨……结果显而易见,我被他们扔到了城门外,就是这么简单。”

比列的语气颇有几分黯然,这样不带狂气的他,反倒令唐铬有些不习惯了,然而唐铬也并没有想过,此时的比列,其实有故意示弱之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