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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唐铬就看着斯诺走向游泳池边,他从衣襟中拿出一根约有三十厘米长的灵木制法杖,蹲身,一抬手,泳池中的水被赋予了形态,漂浮在水面之上,那是一个身形肖似斐伽洛的水质模特,甚至连发型都还原得极为细致,只是脸部被模糊掉了。

斯诺的手略微有些颤抖,等到唐铬坐到他身边的时候,他的手指触碰到了那个水模的腿部,他开始向唐铬示范究竟该如何为斐伽洛的腿按摩。

唐铬听得认真,却也无法忽略斯诺的情绪,他总觉得,这斯诺看水模的目光,有些非比寻常,就好像他是把它当做斐伽洛本人在对待似的。

“……差不多就是这些了,你明白了吗?”终于讲解完毕,见唐铬点头,斯诺还要他在水模身上进行学习成果展示。

唐铬是个对“动作”很敏感的人,只要是动作相关的知识,他都能够做到过目不忘,虽然按摩的确是实打实的第一次,但他还是尽自己所能做到了最好。

而且……他能够感受到,斯诺的目光正聚焦在自己的手上,如同监视那般,尽力地寻找着他动作中的每一个漏洞。

“不对!太笨拙了!你这样是会把斐伽洛弄疼的!”斯诺猛地拽住了唐铬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唐铬猜想如果是普通人这样被抓一下一定会受不了的,还好是自己,这样的力量还不足以撼动他。

他知道斯诺正因为愤怒为难着自己,“哦,好的,我明白了。”虽然这在他看来根本无关痛痒,因为在蛮荒的克法,他曾见过比这要尖刻数十数百倍的刁难。

其实斯诺是不想那么快放过唐铬的,但无奈,唐铬学得又快又好,几乎令他挑不出错处,而且……如果再这样磨蹭下去,斐伽洛是可能会生气的。

将一系列按摩的道具交到唐铬手上,斯诺指着那本放在书桌上的小册子,说:“我总结的诀窍和经验都在那里面,实操之间记得看。”

唐铬拿起一翻,惊讶地发现竟然全本都是手写的,还附有手绘的图示,一时间他甚至不知道该不该替斐伽洛感动了。

出于受雇人的礼貌,在斯诺打算离开时,唐铬一直送他到三楼的门口。

“现在斐伽洛看不见了,那么我可以跟你明说。”隔着这扇囚笼一般的禁制之门,斯诺终于全然卸下了伪装,“你肮脏的手触碰了他,这一点我绝不原谅。”

“在你被他抛弃的那一天,你的双臂必须留在这里,为你的所作所为赎罪。”斯诺面色阴沉,竟全然不像是在开玩笑。

认真的吗?唐铬的脸上的笑意有些僵硬了,虽然他并不觉得有人可以有那个实力断掉自己的双臂,但他还是不得不感慨,这样的要求实在是太过残忍和血腥了!

“斯诺先生……慢走。”望着斯诺的背影,唐铬才后知后觉的想起自己不能长时间陪护这件事,于是他拔高音量隔着铁门向斯诺向斯诺表达着自己的诉求:“先生!我是老师!我得教书!我不能花太多时间去当斐伽洛的护工!斯诺先生!”

可斯诺却像是全然没有听见似地,只埋头往下走。

一个心急,唐铬的手触碰到了门上。

那一刻,雷火木的三重禁制同时爆发出强大的力量,唐铬感受到了一种既酥麻又灼热的痛意,它很快蔓延至他的全身,就像是中毒一般,令人浑身不舒服。

他知道,如果今天触碰到这个地方的不是自己而是常人,怕是会直接当场殒命。

垂头丧气地回到斐伽洛的房间,斐伽洛再次拍拍床铺要他坐过去。

手被斐伽洛触碰的一瞬间,身体中那种酥麻热辣的痛感竟如同被水冲刷掉一般,顷刻间消失了。

“名为嫉妒的情绪,真的很丑恶,对不对。”并不是问句,斐伽洛敛下眼睫,目光中是唐铬所不大明白的黯然。

“他这么做的确不对。”唐铬想,但是谅在斯诺先生会为自己办事的份上,还是暂时原谅他吧,嗯,仅仅只是暂时而已,“我觉得,他有些过于在意你,这种在意感觉都有些超出正常的范畴了。”

“不过是妄图渎神的蝼蚁罢了,”斐伽洛的手指轻轻放在了唐铬的脸颊上,“你讨厌他吗?老实说,我也有些厌烦了,但让别人来坐这个位置,却又可能只是新一轮的循环而已,更令人厌烦,真是无趣。”

唐铬有些听不懂斐伽洛在说什么,他握住斐伽洛微凉的手,将它重新放回到床铺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优点吧,斯诺先生还为你写了一本书呢,这样的毅力也是无人能及的,要按摩吗?感觉你的心情不大好了,如果能让你放松的话……”

斐伽洛没有拒绝唐铬的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