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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狠了狠心,将拳头紧紧攒着,却怎么也说不出那三个字。

沉鱼盯着他的眼睛,笑道:“二殿下一贯伶牙俐齿、巧舌如簧,如今怎么竟连简简单单三个字都说不出了?”

傅言之咬着牙,只一言不发。

“都说了尊卑有别,二殿下最是知礼的人,竟不懂这个道理吗?”

傅言之听沉鱼说着,不觉僵在原地,道歉也不是,不道歉也不是,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等待了许久,终于,他听到沉鱼的声音“算了”。

他心头一动,猛地看向她,却发现她根本没在看他,只是看着傅恒之,道:“怪恶心的。”

傅恒之倏尔一笑,一双桃花眼明媚的不像话,衬得那原本就清俊无双的脸越发妖冶,简直让人移不开眼。

他侧过身来,抱臂道:“那便算了。”

傅言之恨恨的看向傅恒之,像是经受了奇耻大辱似的,道:“大哥,你就这样惯着她?”

傅恒之没说话,只告诫的看了他一眼,他便只得住了口。

傅言之沉着脸,默不作声的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连周姒都没再看一眼。

他垂着眸,只是眼眸一寸寸的黯下去,宛如深渊。

等到周太傅到来之前,这里又恢复了以往的安静,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沉鱼托着腮,目光从书上一点点的划到傅恒之身上去。

上一世她未曾多在意的少年,竟是这样不问任何缘由的护着自己吗?

她望着他的背影,眼眸不觉朦胧。

难道,他的生命真的只剩下四个月了吗?

两日后,便是沉鱼要出宫的日子。

一大早,薄太后便亲自来沉鱼寝殿中坐着看她梳妆,道:“你母亲的四个孩子,你皇帝舅父的七八个孩子和淮南王舅父的几个孩子,统共加起来也就你和恒之生得最出挑。”

她见鸢尾将一支红宝石珠钗簪到沉鱼头上,不觉浅笑,道:“女娘就是要趁着年轻的时候打扮才好,只你母亲是个榆木脑袋,偏生信那些迂腐之人的说法,把你姐姐落雁打扮得灰头土脸的,说什么’克娴内则,淑德含章’,也不知从哪学来的,当真是可笑。”

沉鱼笑着道:“外祖母说得是。”

她虽这样说着,却对鸢尾道:“这一支簪子已很出挑,不必再用别的装饰了。”

鸢尾点点头,道:“诺。”

薄太后明白她的心思,怕是会惹长公主不喜,便也不揭穿她,只心疼道:“好孩子,咱们姑且忍这一日,等回来了,哀家再赏你些首饰,都是连你母亲也未曾见过的好东西。”

沉鱼“扑哧”一笑,道:“外祖母最疼沉鱼。”

薄太后见她梳妆完毕,便握着她的手,道:“去罢。哀家听说因着边境打了胜仗,近日京城来了不少胡商,街市上很是热闹,你若喜欢便去逛逛。只等宫门下钥前回来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