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思蕊那一走就是五年。
五年后,飞机缓缓落地北城,周思蕊重回故土,再次看到周远清的那一刻,她眼睛瞬间就红了。
喉咙哽了又哽,父女俩停在几步之遥的距离,凝眸对望,沉默半天,周思蕊颤抖着开口,终究还是喊了声:“爸”
周远清温和的笑着,缓步上前,如同小时候每次接她放学时那样,抬起手,捋顺她散落一侧的头发。
然后不发一言地,牵着她,带她回家。
岁月在朝夕间疗愈伤痛,也让人逐渐变得宽容。
自此以后,父女二人再无隔阂,真正彼此接纳,成为了一家人。
他们聊天的时候,烧得滚烫的沸水,连续发出“噗噗”的声响,周围蔓延出一阵透明的水汽。
以至于,放在一旁的那张老照片,表面很快便沾上一层薄薄的白雾,连带着照片上的人脸也开始变得模糊。
周远清抬起手,指腹轻轻拭去那一大片潮热的湿意。
直到模糊的面容再次变得清晰,周远清和照片上的人视线相对,像是隔着悠长岁月,迎来一场意外重逢。
都三十多年了,这些压箱底的陈年旧事,重新再翻出来,就跟照片边缘那点白边一样,都已经被岁月晕染出泛黄而又模糊的痕迹。
可看着照片里的人,恍然间,他好像又才发现,他们依旧年轻,而他自己,已经老了
周远清说完这些,好长时间,俞锐和顾翌安相顾无言,始终都没说话,也没出声。
在这样一个闲暇的午后,冬日暖阳透过玻璃窗照进书房,他们听着周远清讲起那些经年往事,渐渐到黄昏日暮。
满室寂静,情绪都在空气里无声地流动。
犹豫许久,顾翌安抬眼看向周远清,终是没忍住,问道:“老师,徐老他知道这件事吗?”
闻言,周远清眼神微变,没有回答,只是牵动嘴角,很轻地笑了笑。
其实哪怕周远清不答,顾翌安心里也已经有了答案。
他问出口的这句话,无异于彻底掀开周远清尘封多年的过去,甚至有些冒犯,根本就不像是他以前会做的事。
可周远清不露声色,避而不谈的那些事,俞锐或许不清楚,但根本就瞒不了顾翌安。
至今未婚,昔日最要好的同窗知己,一夕之间和他反目。
周思蕊的父母之所以提出如此要求,不单单是为自己的女儿,同时也是为自己的亲弟弟。
三十年前是什么样,那和今天好比两个不同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