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李老一瞪眼睛:“不可能,这雷公钻最是阴毒——”

他话说到一半,就见宁长风动了动,径自走开了。

容衍低声叹了口气,颇有些恨铁不成钢:“您可真——”

后来说了些什么,宁长风一概没听,他像个真空人似的坐在窗前,眼睁睁看着日落西山,天际披上潋滟的晚霞红。

轮椅行走的声音远去,想是容衍去送客了。

再后来晚霞也逐渐落幕,天空蒙上一层深灰,遥遥映着亮起灯火的码头,喧嚣声似在耳边,又似远在天边。

宁长风饮下杯中酒水,只觉心口堵得慌。

不知何时喧嚣声中夹杂进一曲笛声,那笛声悠扬婉转,是典型的江南小调。

“啪。”一声,宁长风关掉了窗户。

于是那笛声也跟着断了,宁长风心里也没见舒服到哪里去,捏着杯子的手关节发白。

不多时响起了敲窗声,不长不短,两声。

宁长风闭上眼睛,不理。

窗外静默半晌,笛声又悠悠响起。

刚起了个头,窗户被“啪”地一声推开,宁长风冷沉的脸出现在窗前。

“长风。”容衍放下竹笛,冲他露出个讨好的笑。

“你以为笑就管用?”宁长风冷着脸道。

容衍侧头望着他,眼角还是上扬的:“不管用么?”

宁长风深呼吸口气,扭头不再看他,倒也没有离开。

见状容衍越过窗棂拉住他的衣袖扯了扯,带了些鼻音唤他的名字:“长风,李大夫说得夸张了,其实没那么疼。”

宁长风冷声:“那你这是在做什么?”

容衍一顿,道:“我吹首曲子哄你开心。”

宁长风:“哄不了。”

容衍沉默片刻,抓过桌上的酒壶:“那我陪你喝酒。”

说完仰头一饮而尽。

宁长风忙抓了他的手抢过酒壶:“你要气死我?”

一口酒下肚,容衍脖颈自脸上浮起一片红晕,好似晚霞上了脸,连如寒墨的眼眸都被蒸出一层水汽来。

被抓着的那只手却苍白得过分,薄薄一点皮裹着腕骨,好似一捏就碎。

宁长风忍不住放轻了手劲,恨铁不成钢地盯着他。

容衍的手指在半空中蜷了蜷,最终无力地垂下,连着一起垂下的还有他的眼睫:“好吧,我承认是很疼。”

宁长风本就气不顺,闻言心口一颤,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活该。”

到底还是把人带了进来。

谁知容衍似乎被这半壶酒猛一下灌醉了,抱着宁长风的腰不让走,口中喃喃道:“我总觉得像做梦一般,这世上居然有人会毫无保留地爱护我,会关心我疼不疼,累不累,却从来没在我身上取走任何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