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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平自然知道他不跑的原因,其中包含着太多的不甘与不平,要他放弃努力所经营的一切,就好像鱼儿逆流而上,却在游过千里之后,被一个大浪冲了回去,那太残忍了。

李淮璟踱步至韩平身前,一手捧住她的脸颊,迟疑道:

“韩平,你对我到底是什么心思?你会放任我娶……不,是嫁给韩祁吗?你会愿意我从此生活得毫无尊严,被世人耻笑吗?你当我是你的什么?可以告诉我吗?”

一连串的问题让韩平无从下口,望着李淮璟逆光的俊美脸庞,风自他背后吹来,衣袂临香,宛若天神。

“你若要反,我助你;你若想逃,我护你;你若想攀住韩祁这棵大树,我放你。”韩平将手覆在李淮璟的手背上,将之从自己脸庞上拉下,紧紧握在手中。

李淮璟居高临下,冷冷的瞥着她,良久后,才弯了弯嘴角:“韩平,你可知道,有时候你冷静得近乎残忍。”

李淮璟边说,边弯下了身子,凑近韩平平淡的脸孔,略带痴迷的说:“我怎会喜欢上你这么一个没心没肺的女人?”他捧住韩平的脸庞,激愤道:“我要的不是同情,不是可怜,不是你的兄弟义气,我要你正视我们之间的感情,我要你给我孤注一掷的勇气。”

韩平被夕阳刺痛了眼角,她微微眯起了双眼,她缓缓站起,第一次主动抱住了他,在他耳边轻喃道:

“只要你要,我便给你。”

即使最后等来的还是背叛……

韩平的答案,让李淮璟愣了一下,他没想到韩平这回竟会如此动情,他将韩平拉开,看着她那张不算美丽,却处处牵动他心的脸庞。

桀骜不驯的野马终于被他驯服,臣服在他脚下,可是有谁能够告诉他,为何此刻他的心情为何如此苦涩?

两人当晚相拥而眠,韩平也正如她自己所说般,不再抗拒李淮璟的接近,既然他要让她给他孤注一掷的勇气,那就给好了。

本以为,会是一个狂风暴雨般的夜晚,谁知道,李淮璟却只是抱着她说了一夜的话,没有半点逾矩之举。

二人至清晨才沉沉睡去,感觉身如柳絮,还未睡多久,便被门外敲锣打鼓的吵闹声惊醒了。

韩平屋外的巷子内一阵锣鼓喧天,夹杂着人们指指点点的嗡嗡声和脆生震天的鞭子响。

韩平和李淮璟打开院门出去一看,便见巷子里的住户全都出门围在一起,人头攒动的那头,却见一座高台搭起,有一人高的架子上,摆着一块很奇怪的木头,而挥得震天响的鞭子一下下,就是落在摆放木头的架子上。

拨开人群,韩平来到中心地带,本以为是什么事情,谁知却看到了一身火红战袍的韩祁,只见她端坐骏马之上,神色严峻,琥珀之眸中盛满了愤然之气。

见到韩平出现,韩祁将右手高高举起,那挥鞭人便停下了动作,韩祁跳下马背,接过那人手中的鞭子,怒目瞪着韩平,猛然出手,将架子之上的木头打碎。

韩平不知所以,只知道韩祁先前是故意让人击打架子,等她出现以后,她才亲自打碎了架子上的木头。

韩祁阴寒着脸,走到架子上,将一块木头的碎片丢至韩平身前不远处。

韩平将之捡起,垂头看了看,再也没有将头抬起来,李淮璟见她神色有异,便凑过去看了看,只看到木头碎片上写着几个字,‘秀云之灵’,虽然看不全字,但从木头的材质当可看出,那是一个人的牌位。

韩祁手中的鞭子又挥向李淮璟,在他面前的地上重重鞭了一下,警告道:

“你与韩平之事,我可以不计较,现在……过来!”

李淮璟根本没空理会韩祁的话,他看着一动不动的韩平,直到那双他最爱的眼眸中滑下了泪水,他才担心的抱住了她,在她后背不住轻拍,以示安慰。

韩祁见状,便不由分说对拥抱着的二人挥出了一鞭,却被李淮璟空手接住,幽暗的双眸冷冷瞥向韩祁,诉说着无尽的阴寒,韩祁被这个眼神惊了惊,但随即恢复,愤然抽回了手中长鞭,指着冷冷韩平道:

“我早就说过,你娘是个狐媚子般的贱、人!如今看来,韩平你也是!今日我就是给你个教训,碎了你娘的牌位,如若你还敢再犯,下回我就去鞭尸!让那个老贱、人死不安宁!”

她这一番话,说的一旁围观的百姓都觉得有些气不过了,一个个交头接耳,却碍于韩祁身上的狞气无人敢站出来叫骂。

李淮璟感受到怀中的身体从微微颤抖趋向于平静,这才将之放开,向前踏出一步,准备与韩祁好好计较计较,却怎料还未开口,手肘却被人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