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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景云摇头,“忠远侯府不一样,当年先帝反击鞑靼时,除了定国公府外,能上战场建功立业的勋贵便是忠勇侯和忠远侯,且忠远侯的功绩尚在顾侯爷之上,顾家早前已经没落,爵位已经掉到了最后一级,但顾侯爷凭借军功硬是能重封候位,由此可推出忠远侯的功绩了吧?”

“以忠远侯的功绩,加封为国公都是可以的,”顾景云摇头轻笑道:“只是忠远侯连续三代都在军中效命,虽为侯爵,掌的兵权却不比定国公府与平国公府差多少,当时先帝怕勋贵坐大,所以没加封,但却允诺忠远侯,钟家三代不削恩,这意味着忠远侯府再传,再再传都是候位,之后才递减。”

“可没过多久忠远侯在战场上就受了重伤,不得不归京修养,自受伤后他的身体就一直不好,不可能再上战场,兵权慢慢交出,而忠远侯的两个儿子都表现平平,在军中没有建树,要不是有老忠远侯支撑着,只怕早就被赶出军队了。”

黎宝璐早听人说过,忠远侯府已经没落,比忠勇侯府还要差。

因为忠勇侯府好歹选定了转型,曾有探花顾怀瑾,下又有天才少年顾乐康,所以虽有衰弱,却呈现一股生机,没人敢轻易小瞧了他们去。

当然是在顾景云未回京,而秦信芳也未被平反前,现在满京城只怕已经没多少人能记得忠勇侯府了。

“不过钟家第三代不错,尤其是嫡长孙钟铄,听说兵法及武艺都得了军中老将的赞扬,所以早几年忠远侯就想把爵位传给儿子,这样孙子就能请封世子,”顾景云点了点礼单道:“请了世子,他便有勋爵,进军中历练时就要方便许多,只要运作得好甚至可重掌钟家曾经放出去的兵权。”

“钟家的打算众所周知,皇帝自然也知道,他好容易收回的兵权自然不愿意再交给勋贵,因此迟迟不同意忠远侯的请封,一直压着他们的折子。”

“那陛下呢,他怎么也不同意?”

顾景云摇头,“他不是不同意,而是时机不对。”

“陛下和先帝关系紧张,举朝皆知。所以陛下在对待先帝明确表态过的事情时要郑重,以免给群臣留下他要推翻先帝政措的错觉,那样会让大家恐慌的。毕竟现如今站在朝上都是先帝时期留下的老臣,而先帝在时党争眼中,朝中有将近一半的官员是站在太子的对立面的,如果陛下上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同意先帝曾经极力反对的事,那些臣子会怎么想?”

“他们会想皇帝要‘拨乱反正’,先帝时的乱,他都要正过来,包括他们这些臣子?”黎宝璐若有所思的道。

顾景云点头,“所以陛下只能继续压着忠远侯府的折子,这是从大局出发。”

当今是个性格温和的人,处事也一向以稳为重,在过渡时期这是一个很好的性格,至少在他登基以来,除了个别官员实在贪赃枉法被清算外,满朝几乎没有流血事件发生,就连当初站在四皇子那边跟他作对的那些官员他也未曾清算。

而在他的潜移默化下,朝政慢慢清明,虽比不上乾元帝时期,却比先帝后期要好很多了。

可以安稳的过渡,顾景云和黎宝璐的日子也平安顺遂,俩人没觉得有啥不好。

黎宝璐好奇的问,“那你现在收下他们送的礼,是能帮他们达成所愿了?”

顾景云点头,“这并不难,陛下又不是先帝,他压着忠远侯的折子不过是为表态,但如果有人帮忙说情,且能说服他,他自然会放行的,毕竟现在军中缺良将。”

顾景云将忠远侯府的礼单放到一边,轻笑道:“你不是爱羊脂白玉吗,这尊观音的雕工也很不错,就留下吧。”

黎宝璐小心翼翼的将那尊价值连城的观音放到盒子里,摇头道:“太大了,还是留给母亲吧。”

她喜欢可以戴在身上的,比如玉簪,玉镯,玉环之类的。

顾景云瞥了她一眼就微微点头。

俩人配合默契,一边点着礼单,一边说些小话,倒也惬意。

日上中天时白一堂才送秦文茵回到家,白一堂为秦文茵撑着伞,见红桃和南风东风正源源不断的往库房搬东西便知道顾景云和黎宝璐小两口在干啥。

秦文茵便脚步一转往杂物间去,后面捧着礼物的内侍及侍卫们忙跟上。

白一堂将伞交给她,对他们笑道:“东西就放在前厅吧,辛苦诸位了。”

白一堂拿出两个荷包分别塞给一个侍卫和内侍,笑道:“这些请大家去喝酒。”

内侍和侍卫手下,笑道:“这是我等应该做的。”

秦文茵透过窗口看向屋里的两个孩子,俩人正相对而坐,中间隔着一张矮桌,黎宝璐正举着一块石头给顾景云看,俩人也不知说了什么正笑得开心,宝璐更是差点滚到席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