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泉想到自家爷的眼光,打了一个寒颤,低声建议道:“四公子,库房里有不少好东西,不如都从里头挑吧?”

“这怎么行?从库房里挑一大半,剩下的我们自己去买。”他要是不能从东街买一些东西回来清莛还不怀疑啊?那这一千五百两银子也不用捂热了。

上次在床上他怎么就稀里糊涂的说把家里所有的钱都交给清莛管了呢?甚至从衣柜底下把自己多年的积蓄(其实就是十二岁之前的压岁钱,当时没带去边关)都给拿出来了,现在他身上是一文钱都没有了。

任武昀情绪低落了一下就高兴起来,这次趁着窦容的婚事多拿了一千五百两,等到八月的时候喜哥儿成亲肯定又能得到一笔,这样想想,他也不用担心没钱花了。

任武昀很高兴,东街卖古董的也很高兴,今天来了一傻帽,竟然花钱全都买了假的。

日泉跟在后面几乎要哭出声来,现在他满心思都是回到魏家后如何跟夫人解释,一千两啊,就买了这些东西。只是任武昀的下一句话就让日泉连死的心都有了。

任武昀将买来的东西一一摆在桌子上,道:“现在我们来对一下说辞,这些东西总共花了两千两,这个,这个瓶子是五百两买的,记住了吗?还有这个砚台是三百两买的……”

日泉张大了嘴巴,“公子,这个花瓶是二百两买的,这个砚台不是只花了一百两……”

“我们要把这些东西加成两千两……”

日泉这才记起出府前公子宝贝似的收起来的银票,欲哭无泪,爷,我的好爷,您什么时候竟然缺钱缺到这个地步了?

日泉苦着脸捧着东西跟在兴高采烈地任武昀后面回去,才将东西放下就从账房那里得知了自己月钱涨了的事情,任武昀高兴地打赏了账房五十两银子。

账房高兴的说了一堆吉祥话退下。

任武昀对下人一向很大方,日泉也得过很多打赏,并不眼红,只是这时看着账房那么轻易就得了五十两的打赏有些不爽。

任武昀完全不介意,捧着花瓶屁颠屁颠的跑去找魏清莛。

魏清莛只懂玉,对古董一点也不懂,她拿着手上的东西听任武昀说,时不时的惊奇一下,外面的日泉几乎要哭出声来,徘徊了良久还是不敢在这时候进去。

苏嬷嬷见了不免好奇,问道:“日泉,这时候了还不回去,怎么,是出什么事了?”

日泉看到苏嬷嬷,再顾不得什么,噼里啪啦的将任武昀今天是怎么买的古董全说了,当然,将四公子加价骗夫人的那件事隐去了,日泉这点眼色还是有的。

但苏嬷嬷还是着急了,“两千两的东西全都是假的?”

日泉点头。

苏嬷嬷就板着脸道:“东街的那些人胆子也太大了,我们平南王府的也敢骗,你在后面,既知道,怎么也不劝劝?”

日泉苦着脸道:“好嬷嬷,怎么没劝?只是公子只听他们的,而且小子虽然有些眼色,但要小的说出个所以然来,小子却是说不出了,您说四公子会信谁?您是不知道,那些贩子能把天都给说开花喽,要不是小的会看人脸色,小的也信。”

“行了,这事我知道了,我会告诉夫人的,你也尽力了,跑了一天了也累了,快回去休息吧,今天的事不要告诉其他人了,呐,这点银子拿去买点零食吃,以后再有这样的事就来告诉夫人。”

日泉连忙应下,告辞下去。

苏嬷嬷看了他的背影一会,转头看任武昀还在拿着那个砚台在吹这是哪朝哪代谁制作的砚台,苏嬷嬷就叹了一口气。

等任武昀终于说完要去梳洗后,苏嬷嬷才进来,看着桌上摆着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凑在魏清莛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魏清莛愕然道:“全都是假的?”

苏嬷嬷沉重的点头,却安慰道:“不过到底是四公子的一番心意,只是要是拿着这些东西送去窦家,只怕于两家的关系不好。”

魏清莛却看着桌子上的东西问道:“那它们本身的质量如何?”

苏嬷嬷仔细看了看道:“它们既然能仿古董,连爷身边受过培训的小厮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自然是好的,只是仿的到底是仿的。”

魏清莛顿时放下心来,不在意的挥手道:“只要质量好就行,收在库房里吧,我和四公子说换一些东西就是了。”只要质量后,千年以后不就是古董了吗?两千两买这么多的古董也不错了,正要能传到她的后代去转手就不止能卖多少钱了。

苏嬷嬷张张嘴巴,她还以为夫人会和四公子闹呢,毕竟夫人平时表现得挺爱钱的,基本上是能省就省,最近还打起了西边园子里花的主意,要想把园子里的花卖出去,要不是她说现在王府还没分家她还做不得住,夫人也不会改了主意,可就是这样,夫人还是让人将花园里能用得上的花瓣都晒干了,或是做成花茶,或是做成胭脂,或是做成香薰,就是最次的也要晒干了回头泡澡用。怎么现在却突然大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