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少阳咬牙,“好!俺带你们去,可说好了,俺们只拿粮,可不许伤人,特别是女人和孩子,谁要是伤了人,出来了俺可不保他。”

众人纷纷点头,在灾民的心中,伍少阳是到外头混过的,一直都很讲义气,要不是为了他娘和他大哥一家,他早走了。就因为他讲义气大家都喜欢和他混。

夜晚,和以往所有的夜晚一样,石家是安徽的大户,在外头饿死人,人吃人的时候,他们算不上夜夜笙歌,但日子也没受多少影响,照例一家子吃过饭后各归各屋,公子少爷们去找姬妾娱乐,而太太姑娘们则回了房间,该干嘛干嘛。

石家的一侧角门里,有人轻轻地敲了几下,门里的人嘟囔了几声,“谁呀,大晚上的,肯定又是在外头胡闹,你说你怎么就……”门才开了个缝,就被人大力推开,守角门的小厮来不及呼救就被人按住嘴巴敲了一下脖子晕死过去。

伍少阳身后的第三个人快速的闪进去掩住另一个把门人的嘴巴,将人弄晕。反倒是白天叫嚣得最厉害的二把手手冷脚冷的看着俩人利落的动作,心里闪过一丝疑惑,老大是混过江湖的,这样快的手脚情有可原,怎么懦弱的老三也这样厉害了?

来不及多想,身后的人推着他进门。

伍少阳嘱咐他们轻声,然后道:“西边那里就是仓库,粮食都在那边,大家拿了就走,路上看见人就敲晕,记住,速度要快,一出门就藏起来,石家铁定没有办法。”

众人点头,纷纷朝西边那个仓库跑去。

但事实证明,乌合之众就是乌合之众,没跑两步,人就被发现了,第一个发现的婆子大叫起来,灾民们可不会停下,推了人一把继续朝前跑,不少人都从那个婆子身上踩过去……

几个仓库放在一起,老大说过,第三和第四个仓库是粮食,只是看着这么多的仓库,人的贪欲不可抑止的上升,有人的眼里闪过贪婪,一把抢过那些婆子手里的钥匙,将所有的仓库都打开。

石家各房有各房的仓库,公中有公中的仓库,这西边的这些仓库就是公中的一部分,还有一部分在东边。跟进来的灾民整整有五六百之数,这还是少的,但就是这少少的一部分,石家也没有办法,等石家家主听到消息要往西边赶的时候,东边也出事了。

伍少阳看着东边冲天而起的大火,眉头微皱,看了一眼乱糟糟的现场,问道:“怎么东边还有人?”

老三眯了眼睛,脸上还是一片怯弱的样子,却坚定的开口道:“不是我们的人,看着好像速度比我们还快,说不定还真是巧合。”

伍少阳见灾民已经开始为那些粮食大打出手,甚至已经流血了,飞快的道:“只怕安徽所有的大户要遭殃了。”

老三眼里闪过寒光,“也算是罪有应得。”

伍少阳赶紧出面,“别争了,出去再说,东边那边也有人,朝廷的人快到了,不想被抓到砍头的赶紧走。”

所有人听到这一句,理智微微回笼,纷纷抱了东西就往外走。

第二天,石家被灾民强抢的事情就传遍了大街小巷,让伍少阳没想到的是,这次石家死了两位嫡出的弟子。

石家家主大怒,跑到衙门里要求剿匪,四皇子正好在。石家家主对四皇子虽然礼数周到,但算不上恭敬。

四皇子只好苦着脸告诉他,他们兵是有,但没有军饷啊,带来的粮食全都发给灾民了。

石家家主大怒,“四皇子,那些灾民就是土匪,强盗,合该被千刀万剐,你不仅不把他们抓起来,还发给他们粮食,是嫌不够乱吗?”

四皇子眼里闪过寒光,收起脸上的温和的笑容,冷笑道:“石大人这话本殿下不敢苟同,这天下的百姓都是父皇的臣民,这次两省大灾,两省官员不说赈灾,竟敢隐瞒不报,现在父皇不追究那些官员的罪也就罢了,难道还要反过来治这灾民的罪?难道在石大人眼里,父皇就是这样不分青红皂白,胡乱从政的帝王吗?”

石大人脸色微变,“四皇子言重了,本官不过是被昨晚上那些灾民给气到了。还望四皇子海涵。”

四皇子皱眉道:“石大人还是慎言为好,昨晚上的事是不是灾民所为还有待商榷,本殿下听说,附近山上就有一群土匪,一直没被剿杀,说不定是他们所为。”说到这里,又是一叹,“只可惜我们没有军饷,就是想为大人报仇也不能够了。”

石大人恨得咬牙,这个四皇子是知道了什么,还是纯粹是怀疑那山上的土匪?

不行,必须让他们转移,他们石家好容易才发展到这个地步,绝对不能出什么事。四皇子不过是个未及弱冠的小子,难道他还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