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南王低下头,一个是他的父亲,一个是他的母亲,都不是他能说的。

一旁的任武晛见大哥被迁怒,心里微叹,他本来就不赞成去兴荣街找他,母亲说的没错,找了也是没用的。念头一闪而过,任武晛已经上前安抚老太妃了。

老太妃平息了一下怒火,道;“你上折子吧,不管你用什么理由,把两江让出来,他要是还得寸进尺,”老太妃眼里闪过厉光,“其他三王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平南王皱眉思索了一会儿,就舒展开道:“是,母亲。”

老二则道:“母亲,就换福建和广东吧,这两地都是贫穷多瘴之地,皇上也放心,其他三王也一定体谅我们的退步,”还可以让三王膈应一下那人。

老太妃眼睛一亮,点点头,来回看了一下两个儿子,道:“你们也不要心疼,早在你们姐姐出嫁的时候,平南王府就和她捆在一起了,现在只要保住你们姐姐和小四,平南王府才有来日。”

“娘放心,现在人是最重要的,只要有平南王府在,姐姐就一定不会有事,太子的事已经是儿子们疏忽了!”

老太妃想到还被拘禁在太庙的女儿,眼里一热,差点落下泪来,都是那个混蛋!除了领兵打仗,什么都不会!

可也正因此,他靠着先皇的宠爱也算荣光了一世,四王中就数他最得意了,也正因为他这只会打仗,不懂心机的性子,把他们唯一的女儿给搭送了,他但凡听她一些,早早的给女儿定亲,又怎么会出这样的事?

说到底,先皇还是没有放过平南王府,早早的就布下了棋局,只是没想到新皇动作这么快,不过才登基五年就急急地朝平南王府动手了。

这样也好,虽然他们还没有布置好,可是新皇的动作也让其他三王警惕起来,放弃了多年的芥蒂,重新站在了一起,只是可怜了她最得意的外孙,才十六岁,就这么没了!

老太妃闭了闭眼睛,睁开就锐利的看着两个儿子,正要说什么,她的贴身嬷嬷韦嬷嬷疾步进来,看着她,眼里震惊哀伤,微微哽咽道:“老太妃,魏家王夫人她,没了!”

老太妃脸色一白,嚯的站起,“你说什么?”

韦嬷嬷跪下,“王夫人是昨晚上没的,奴婢正要给王家送一些东西去,就碰到了报丧的人……”

老太妃怒极反笑,“魏家不愧是书香门第,当家夫人去了,竟是第二天才派人回王家报丧,这是欺王家没人了吗?”

韦嬷嬷低下头,平南王眉头微皱,任武晛却已经呆在原地,呆呆的看着韦嬷嬷,平南王回头正好看见,嘴巴微阖,到嘴的话到底还是咽下去,低头叹息一声,转身上前一步道:“母亲,王氏底下有一儿一女,俱都年幼,也不知如何了。”

“王公为我任家家破人亡,魏志扬敢这样对三娘,我们却不能不管,你带着你媳妇亲自去,一定要亲眼看见那两个孩子才好。”

任武晛一个激灵清醒过来,一把抓住大哥的手,对老太妃道:“母亲,还是我去吧。”

“你!”老太妃看着二儿子眼里的痛苦,叹息一声,挥手道:“去吧,早去早回。”

任武晛在灵堂上看见了两个孩子,七岁的魏清莛抱着目光呆滞的弟弟,满眼戒备的看着来往的人,任武晛就透过两个孩子看到了当年在百花晏上神采飞扬自信无比的女孩。

任武晛眼睛一热,连忙低下头掩饰。

魏志扬脸色憔悴的上前招待他:“三娘生下青桐后身子一直不好,六月二十四,岳父的罪己书一上,三娘就病倒了,及至后来大舅兄休妻赶子,圣上又落实了王家的罪行,将他们流放……我请了不少的御医,却还是留不住她!”

任武晛眼里闪过厌恶,几乎破口而出,“王家的罪行?王家有什么罪行?”,因为姐姐是皇后的关系,他们对太医院一向很关注,他怎么不知道魏家为三娘请了太医?但看着跪在地上的孩子,他到底还是把话咽下去了。

嘴角勉强扯了一个笑附和了两句。

任武晛从魏家出来就朝王家去了,他没有立场,可王氏家族也不是好惹的,皇上只将王公的两个儿子流放了,并没有牵连王家其他人。

王家不会顾念上面那位的恩情,只会觉得王公为了保全王氏家族做了不少的牺牲,趁着现在他们心有愧疚的时候,他们应该会为两个孩子争取多一些利益。

任武晛料想得不错,王氏家族的确愿意为了魏清莛姐弟出头,王氏刚一下葬,王家的人就登门拜访魏家老太爷,魏家老太爷是户部尚书,也算是位居高位了,只不过此人圆滑,爱和稀泥,在这个位置上虽没有什么大的建树,却也没有大的过错,过了几天,魏老太爷的继室吴氏就脸色铁青的看着王家的人搬着王氏的嫁妆走了:王家要替两个孩子保管他们母亲的嫁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