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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嫡女,又得父母宠爱,任哪个男子都会挑她做妻子的。而谢莞呢,不过是姨娘生的女儿,宋同连看都没仔细看过她一眼,娶了这样的妻子,能得到什么助益?只会被旁人取笑罢了。

宋姝想着,心一寸寸的硬下去,她不能就这样认输,更不能就这样轻易的把一桩好姻缘放过。她要想法子,把属于她的一切夺回来,哪怕是不择手段。

宋媪与谢莞一道站在湖边,迎着湖里吹来的潮湿的风,两人都思绪万千。她们紧邻着画舫,偶尔可以听到一两句忠勇侯的怒吼声,他一定是气极了,又偏生是个火爆的性子,自然顾不得避着些人。

“你不愿成亲,莫不是还想着谢莞那个丫头?她都死了三年了,你还指望什么呢?指望她活过来?我告诉你,她就算活过来,那也是陛下的儿媳妇,是太子的妻子,轮不着你!你趁早老老实实的应了这门亲事,免得错过了姻缘,将来追悔莫及!”忠勇侯咬着牙,一字一句都铿锵有力。

忠勇侯夫人低低的叹息着,她说的话倒听不大真切。

燕离不知说了什么,忠勇侯又喊了起来:“早知道便不送你去谢家学什么武艺,排兵布阵没学会,倒晓得儿女情长了!还喜欢上天家的人,你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么?”

半晌,传来燕离沉痛的声音:“我的确喜欢莞莞,就是这一辈子,我也忘不了她。我这辈子做的最错的事,就是由着她,纵着她,害得她陷入那样痛苦的处境里,却又无能为力!”

“她已经死了!难不成你为她守一辈子?你这算什么!”忠勇侯说着,随手掷了个茶盏,险些扔在燕离脸上。

“我今日不同意这门亲事,并不是因为莞莞。”燕离淡淡道。

“那你是因为什么?”忠勇侯夫人忍不住道。

“我已心有所属了。”燕离说着,像是不愿再提,猛然推开了画舫的门。

门一开,只见谢莞正抬起头来看着他,两人四目相对,各自的眸光之中,都藏着千百种情绪,可无论是哪一种,他们都是无比的心疼对方的。

燕离不肯说出谢莞的名字,是怕她难做;谢莞亦是第一次知道,原来燕离,竟惦念了她那么久,久到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

那时她母亲曾告诉过她,燕离是喜欢她的。可她不信,她以为燕离待她不过是兄妹之情,可今日,她却确确实实的从他口中听到,从他眼中看到了。

“表哥。”谢莞虚张了张口。

燕离走到她近旁,什么都没说,只微微一笑,道:“没事,别害怕。”

谢莞咬了咬唇,终究没说出什么。可她这一辈子,终究是欠他太多太多了。

因着燕离不同意这门亲事,众人也就全然没了玩赏的兴致,两家人只随意应付了几句话,便各自回去了。

倒是宋辞唤了燕离一道去吃酒,仿佛全然没有因为此事而伤了两人的情谊。

两人随便找了个街边的酒肆,也不拘什么,便寻了个位置坐下,先要了两壶烧刀子,并着两碟下酒的小菜,便对饮了起来。

宋辞晓得燕离心中苦闷,便由着他喝了半醉,方才道:“我知道,你心里舍不下谢家那个姑娘,你不愿娶我妹妹也是好的,免得将来相看两厌,倒真真是毁了她一辈子。”

燕离苦涩的笑笑,道:“你倒想得通透,你是没看见,我父亲差点要杀了我,若不是他只有我这一个儿子,只怕我现在也不配活着了。”

宋辞浑不在意道:“这有什么,这种事本就急不得,自然是自己喜欢才最要紧。再说了,我妹妹的相貌、才情,在汴京城里也是数一数二的,就算你不愿意,也总有大把的青年才俊上门提亲,总不至于埋没了她的。”

燕离点点头,道:“你说的极是。”

宋辞笑笑,叹息一声:“此事也怪我,我该一早给你透个口风,你一早回绝了,也不必弄到今日这个地步。我这些日子忙着别的事,只当你早知道了,便没提。”

燕离举着酒坛子,随意晃悠着,道:“我们家老爷子什么样,你不知道?他只记得忠君爱国、父慈子孝,哪管得着我的想法?过去,我也从没违拗过他,他一定没想到,我今日会这样驳他的面子。”

“不过话说回来,谢姑娘已然是故去了,你也该走出来了。你瞧我,我虽然喜欢的是永远得不到的,可毕竟人家还活着,又未曾嫁人,我还算有个念想不是?”宋辞自嘲着笑笑,仰头干了一坛酒,又唤小二来添了新的,方才幽幽的叹了口气。

燕离知道他的心意,便道:“你悄悄的喜欢了有容这么多年,倒不如表露一下自己的心思,无论她愿意不愿意,总给自己个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