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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子在朝阳长公主面前停下,盈盈一拜,将那圆形的东西举到长公主面前,笑着道:“母亲生辰快乐!”

长公主顿时便红了眼眶,感慨万千道:“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见到生日蛋糕,有容有心了。”

肃国公轻轻抚着她的背,笑着安慰道:“你整日念叨着想吃生日蛋糕,还想听人家给你唱生日歌,如今都实现了。”

长公主点点头,深吸了一口气,笑着道:“是啊。有容真是个好孩子。”

原来,方才那女子便是长公主和肃国公的独女,徐有容。

长公主仔仔细细的看着那蛋糕,似是舍不得,半晌,徐有容才催促道:“母亲若再不许愿,只怕蜡水就要流到蛋糕里去了,倒没法吃了。”

长公主这才许了愿,又一口气将蜡烛吹灭了。

周遭瞬间暗了下来,徐有容轻轻拍手,便有人将凉棚上挂着的黑色幔帐取了下来,转眼便从深夜走到了白昼。

众人都忍不住惊叹,啧啧的感叹着徐有容的巧思。

谢莞也不觉勾了唇,有容这丫头一向是古灵精怪的,能想出这样一遭,也在她意料之中。从前她们在一起的时候,有容便常和她念叨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比如:男女平等,女子也能如男子一般做官读书、经营买卖;或是男子不许纳妾;夫妻二人只生一个孩子便很好,就算是不要孩子也没什么;再不然就是天上有可以飞的鸡,很大,人都可以乘坐,无论你想去哪里,转瞬便能到之类的。

她当时觉得颇为新奇,每每听得津津有味,拉着她再多讲些东西。据有容说,这些都是她母亲朝阳长公主从小给她讲的故事,潜移默化的,她便全记下了。

长公主告诉她,男女在一起只有两情相悦才能结为夫妇,不拘那个人身份地位如何,要的便是相爱二字。若是她一时半会碰不到那样的人,便可踏踏实实在家里待着,就算是养她一辈子也成。

对于这一点,徐有容深以为然。这些年来都未曾听说有容成亲,想来是她还未遇到那个对的人。

徐有容为人克制冷清,看人看事都带着三分冷眼旁观的冷静,与谢莞那样火热的性子全然不同。

谢莞本以为她们是合不来的,只是因着徐有容是顾迟的表妹,才与她多走动些。却没想到,她们二人会结为密友,如果不是她死去,只怕她们会是一辈子的知己。

谢莞正想得出神,便听得萧瑶光柔软亲和的声音:“有容妹妹当真巧思,世人将我们姐妹二人并称为’汴京双姝’,有今日这一遭,姐姐才知道我竟是不配的。”

徐有容杏眼微瞪,冷笑道:“侧妃娘娘客气了,父亲母亲只有我一个女儿,我并没有什么姐姐。”

肃国公无奈,打圆场道:“哪个要做你亲生姐姐了?你唤太子殿下一声表哥,侧妃娘娘便是你的表嫂,你还不该唤声姐姐么?”

徐有容冷着一张脸,淡淡道:“这么说来,我的确有个姐姐,只可惜,阿莞已经去了。”

这话显然是说萧瑶光是侧妃,并不配做她表嫂,更不够格唤她一声妹妹。

若是给了旁人,怕是早已面红耳赤、羞愤难当了,可萧瑶光涵养极好,她只是浅浅笑着,连眉头都没皱,很自然的说道:“郡主说的是,只有谢姐姐才配称郡主一句妹妹的。”

徐有容的唇紧紧抿着,眼里闪过一丝悲恸,半晌,方强忍着不满,淡淡道:“只怕阿莞若在,也不愿意你唤她姐姐。”

她言罢,也不管萧瑶光是何反应,便径自走到了长公主近旁坐下。

众人皆有些面面相觑,徐有容虽是陛下亲封的郡主,可萧瑶光的出身也并不差。她父亲是当朝丞相,文官之首,姑母是皇后,即便在谢家最鼎盛的时候,萧家也是可与谢家分庭抗礼的。而她自己不仅是萧家嫡长女,更是太子侧妃,自是尊贵无比的。

徐有容这样,貌似有些过分了。

肃国公见萧瑶光怔在当场,忙赔笑道:“小女无状,自小被宠坏了,还请娘娘勿要介怀。”

长公主却只是浅淡的笑着,道:“都是孩子们的事,你个老头子掺和什么呢。”

长公主只轻飘飘的一句,便将此事定了性,若是萧瑶光因此而不悦,也不过是孩子气罢了。

谢莞暗自感叹,长公主果然厉害。她曾经听徐有容说过,长公主本是不属于这里的人,她是二十多年前才来到这里的,原来是什么世界五百强的白领。

谢莞虽不知道什么是世界五百强,更不知道什么领子的颜色有什么讲究,但听上去是挺厉害的了。以前她觉得长公主说自己不属于这里,听上去挺奇怪,现在想来,大约也和她的境遇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