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新旧校区之间那道小铁门，走这里跑去新校区只需要五分钟，但是小铁门平时都是关闭的，他只能翻过去。

从两米多高的铁门上跳下去的时候，郁扬从未像今天这样感到自己如此英勇过。

他是一个不会翻墙的校霸，就连睡在宿舍上铺都会担心自己摔下去，跳高成绩也很烂，他从来没有不借助滑板单人跳这么高的经历。

但今天他根本无法思考，来不及恐惧，

大脑中只剩下“快点儿，再跑快点儿”的念头，劲瘦的身躯内一颗心害怕到几乎要跳出胸腔，身在路上，心却已经飞至那人身边。

凛冽的寒风中，他穿着单薄的卫衣，带着一腔孤勇拼命飞奔着。

到达新校区时，郁扬粗重的喘息声盖过了一切声音，他拖着疲惫的身躯在迷宫一般的新校区高三教学楼中寻找着，好不容易找到了程野的班级，但是教室内却空无一人。

程野到底去哪儿了？

郁扬失魂落魄地往回走，不停颤抖的手握着手机，一次又一次艰难地拨打那个在心中熟烂的号码。

然而被呼叫的手机早已在楼梯间一楼的地上碎成几块。

“哎，郁扬？”忽然一道略微熟悉的温柔女声从前方传来。

郁扬浑浑噩噩地抬头，发现是温若南。

“你、你知道程野在哪儿吗？”郁扬无助地问道。他在哪儿，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他怎么了？

巨大的恐慌像一只幽冥深海中猛然浮出的鲸鲨狠狠地扼住他的心脏，让他体会到几乎窒息般的绝望。

明明失联可以解释为程野暂时有事儿无法接电话，但他还是忍不住往最坏的地方去想。

郁扬注意到，当他问出口时，温若南的脸色变得有些不自然，甚至有些惨白。

“他是不是出事了？”郁扬紧追着问道。

温若南捏紧自己的校服下摆，小心地说道：“我告诉你，你不要激动。”

“你说。”郁扬深吸一口气，做好心理准备。

“他他从楼梯上滚下来了，正在医务室。”温若南说话的时候一直观察着郁扬的脸色，果不其然，话音刚落，郁扬的脸色瞬间就变得惨白。

从楼梯上滚下去？是因为和我打电话走神了吗？一瞬间，自责的念头让他难以呼吸。

郁扬失声

问道：“严不严重？医务室怎么走？你能不能能不能带我去？”

问话的时候，郁扬有些摇摇欲坠，他真的好绝望，好想哭。他真的对新校区不熟悉，如果要让他自己去找医务室，不知道要跑多少地方花费多少时间才能见到程野。

温若南不忍心地看着郁扬，连忙说道：“你不要慌，我这就带你去。”

“谢谢你。”

温若南笑笑说道：“不用谢，我本来就是要过去的。你这儿等我一下，我进去接一杯水。”

去的路上，温若南告诉郁扬，是程野的同桌史才俊帮忙把他送到医务室去的，他们目前还不知道具体情况，她是回来帮史才俊接水送饭的，对方一直守在医务室没离开。

虽然温若南没有说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郁扬走在路上，身边经过的每一个人都在谈论这件事情。

有人说程野将老师推下楼梯后背连带着扯下了楼梯，有人说程野要在楼梯上强奸自己班主任，不小心滚了下去，但没想到老师竟然流产了，还有人说程野在装病卖可怜，那么短的楼梯根本不可能出事儿。

走在去医务室的路上，郁扬浑身的血液逐渐变得僵冷，心一点一点地凉下去。

他想让周围的人都闭嘴，想呐喊，想告诉他们不是这样的，程野不是这样的人。但那是徒劳的，就像温若南虽然没有说坏话，但也没有说自己相信程野一样。他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所以无权置喙，否则无论结果如何，对程野对老师，总会伤害一个无辜的人。

这一切阴谋论的起源，或许仅仅是因为程野在学校里没有人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