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沽口的失陷的消息传到紫禁城,咸丰皇帝傻眼了。
站在咸丰的视角,这事情确实很古怪,广东的官员向他频频奏捷,按照叶名琛等人所奏之捷,死在广东的洋人没有八千,也有一万。
洋人既然死了那么多人,怎么又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大沽口呢?
咸丰思来想去,只剩下了一种可能,一种他不愿意相信的可能。
那就是他时常赞誉有加的大清南门两柱石,他的股肱之臣叶名琛和柏贵欺骗了他。
只有捷报是假的,这一切才能解释的通。
到了这个节骨眼,咸丰这才极不情愿地命奴才拿来梁绍琼的折子细看,细看之下,咸丰这才恍然大悟。
洋人在广府虽然吃了几场败仗,伤亡颇大,但并未伤及筋骨,英夷后续抵达的大军,更是锐不可挡,肆意纵横大清东南海疆。
攻城略地,擒拿总督如探囊取物一般简单。
“叶名琛!柏贵!你们这是欺君!好大的胆子!这些狗奴才!好大的胆子!”
咸丰气愤地将折子摔在地上,脑子嗡嗡响,只觉天旋地转,几乎要气昏过去。
众臣们也纷纷跪下,请求咸丰息怒。
此时殿内的文武群臣早就方寸打乱,动作快点的已经把家眷送出了紫禁城。
息怒?
他胸中的怒火能息,洋人的铁蹄可不会停。
咸丰无奈,只能一面向各地发去勤王诏书,一面起用因督办夷务不力,早已被他冷落贬斥的老臣耆英,命令耆英出使天津,代表他和洋人谈判。
耆英的使团行至武清县,迎面撞见了高调的巴夏礼使团正在往京师城的方向走去。
洋人进京!这还得了?!
耆英当即使出在广州时的老一套,安抚住巴夏礼使团的情绪,并表明自己这次是奉旨前来和英法两国特使和谈的,诚意很足。
巴夏礼也算是耆英的老熟人了,巴夏礼见耆英态度如此恳切,便答应了耆英暂时不去京师城,引巴夏礼来天津见英法两国的特使额尔金伯爵和葛罗伯爵。
没成想这次额尔金对耆英的态度极为冷淡,额尔金冷声道:“耆英先生,你是我们的老熟,老朋友了了,我们素来很尊敬您,直到我们抄没了广州的总督衙门。
在广州的总督衙门,我们找到了很多您当年亲笔书写的文件。
原来您当年压根就没想和我们好好谈,而是拿我们当猴耍!考验大英帝国的耐心!我无法信任一个曾经一直糊弄我们的人。
耆英先生,请回吧,我不和你谈。”
额尔金对耆英下达了逐客令,任凭耆英磨破嘴皮子都没用,耆英无奈,只能返回京师城。
临走前,年迈的耆英一再恳求额尔金等人别西进,他回去之后一定让皇上派遣一个更有分量,更有诚意的人和英法两国特使磋谈此事。
英法联军拿下大沽口,在天津落脚没多久,梁耀也打着美利坚对华全权特使的旗帜来到了天津。
和英法联军不同的是,梁耀并没有带大量军队入津,只带了一个团。
只是随行的这个团已经脱下了安布雷拉公司雇佣兵兵团的军服,换上了美军的军服和旗帜。
“子爵阁下,您怎么来了?”
见梁耀抵津,法国海军中将特罗默兰感到有些意外。其实他更想问梁耀您怎么还敢来。
由于梁耀有拿破仑三世授予的爵位,出于尊敬和客气,特罗默兰还是以爵位相称。
“英法两国的对华特使能来,我这个美利坚对华特使就不能来了?”梁耀淡淡一笑,随即问道。
“你们的谈判可有进展了?”
特罗默兰摇摇头:“清廷派耆英来谈,额尔金伯爵阁下不愿意和耆英谈,认为耆英此人没有信用。”
耆英这个人确实没有信用可言,额尔金和耆英谈也是白费口舌,谈不出所以然来。
梁耀也无意掺和英法两国和大清国之间的谈判,只是在天津静候局势的进一步发展。
话分三头,耆英谈判无果,回到紫禁城后,咸丰对耆英大失所望,一气之下,赐死了耆英。
以剿捻之名屯兵山东武定府的梁绍琼、潘仕成两位粤勇核心人物在收到勤王诏书后,火速北上进入北直隶地界,向京师城而去。
梁绍琼亲率骑兵营日夜兼程,成为第一支抵达京师的勤王兵马。
听闻粤勇将至京师,咸丰稍稍有了些安全感。
虽然他素来不喜梁绍琼这等拥兵自重的汉臣,但咸丰皇帝也不得不承认,眼下粤勇是大清国最能打的步兵部队了。
洋人近在天津,京师城岌岌可危,这个节骨眼,咸丰也无意纠查粤勇为何这么快就能到京师。
为了让洋人退兵,咸丰又任命瓜尔佳氏的桂良以及蒙古正黄旗大臣花纱纳为钦差大臣,前往天津和英法媾和。
桂良和花纱纳临出发前,咸丰秘密授意二人,只要洋人肯退兵,只要洋人不进京,什么条件都能答应他们。